第 15 章 动心
璎珞。
突然有双大掌从天而降,将帏帽扣到她脑袋上。
来人拦在她身前,将她挡个密实。
微侧过身对她说:“容姑娘,我是你父亲故交的儿子,借住在府中的琅玕簃,姑娘可还记得我?”
画眉一下就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是!是!沈公子!”
这回又是白菘先认出来的,他本来都跟公子被赶到男人的那一边了,突然指着远处挤成一团的人群说:“那不是容家姑娘嘛。”
她们被人挤得无处存身,惶然无主。
要是摔倒了非得被人群踩伤不可。
白菘还想说什么,就见公子已经抬步拨开人潮,走到容永秀的身边,拾起地上的帏帽盖住她的脸,又向她说明自己的身份。
容永秀此时才敢哭,眼泪糊得眼前一片模糊,磕磕巴巴哭着说:“沈,沈公子。”
“官府在拿人犯,容姑娘不要惊慌,等来人时我会告知他们你的身份,将你送回灵感寺去。”
容永秀什么也看不清,连耳边吵闹哭嚎声都
似隔着一层,眼前就只有沈聿的背影。
“容姑娘?你听见了么?”
永秀发不出声音,连连点着脑袋,想摸手帕擦眼泪,早不知道挤到什么地方去了,悄悄用袖子擦脸。
又等了许久,健妇寻了过来,沈聿又向来赶人的官差说明情由,才有官差把容永秀护送回灵感寺。
罗姨娘在寺中听见外面吵闹,想派人去找女儿,官兵把寺门守得牢牢的,罗姨娘拿出容家的名帖也只换来官差说能替她去找一找。
那官差看罗姨娘的打扮,还以为是容家的哪位夫人在此,话说得极客气。
但外头的香客不说一万也有八千,隔着寺门就见火把煌煌,罗姨娘脸色煞白,握着金芍的手:“怎么?这是过兵了?”
金芍宽慰罗姨娘:“哪会是过兵,天下太平着呢,姨娘莫怕,这些官兵知道是咱们家的姑娘必会把人好好送回来的。”
正说着,金芍一指:“姑娘回来了!”
罗姨娘看女儿好端端回来,把她搂在怀里又拍又哄。
“跟你出去的人呢?一个个的都不想活了!”
眼看带出去这些人,最后只有一个画眉还陪在女儿身边,看见画眉也发髻散乱簪环尽失的模样,罗姨娘随手就拔下头上的金簪塞到画眉手里:“你是个忠心的。”
罗姨娘把跟女儿出去的仆从丫环们全都罚过,又喂女儿喝了一碗辣蓬蓬的姜汤。
看女儿眼睛不再发直,终于能开口说几句话,这才放下心来。
从沈聿站到她身前起,永秀就不害怕了,她只是在想,沈聿有没有看见她的脸?怎么那般狼狈的模样竟叫他看见。
姨娘怕她受惊之后夜里要发热,哄她喝辣姜汤压一压。
可她喝了姜汤也一样发梦,梦见那些灯火人影,还有那个背影。
从梦中醒来永秀便满面酡红,拢着被子坐在床上发怔,心中咚咚如有鼓擂。他当时是不是回头瞧了她一眼?
画眉还当姑娘发烧了,赶紧把罗姨娘叫来。
罗姨娘看她脸上虽红,却并无热意,才又灌她一碗姜汤。
画眉只当自家姑娘还懵着:“姑娘?你好些没有?要不然咱们先回去,回家养养罢。”
永秀立时摇头:“不成,还有几日呢!”
沈聿要做七天的水陆道场,她在灵感寺中总能见他一面的罢?
“姨娘,我想向沈公子当面致谢。”
罗姨娘人逢喜事,张口就答应了:“那自然要谢的,昨儿夜里那样险,得亏得他!我已经打发人去谢过了。”
“我想当面谢谢他。”永秀话刚出口,脸上微微泛红,“昨日我都吓哑了,竟一句道谢的话都没说出来。”
罗姨娘想了想:“也成,叫画眉拿些咱们带来的点心,再请小沙弥把人请到刻经亭中。”
大庭广众,并不逾矩。
罗姨娘说完便带着苏妈妈回自己屋中去继续细问殷氏病发的事,她虽把住了西院,可这
些年往东院塞的人去一个折一个!
这么多年,愣是没能把手伸到东院去。
殷氏要是死了,老爷也不会再娶,怎么着他也得伤心个七八十来年的,往后府里还不就是她一家独大?
再有个几年,三房过继的事也该提上日程来了,殷氏就算活着能养什么孩子?还是得养在她膝下。
将来给她养老,替她照拂出嫁的女儿。
罗姨娘嘴角微翘:“让张全有家的仔细些,一有什么就赶紧报来。”
“再把素色衣裳找出来。”罗姨娘刚说这句又摇头,“别找了,真出了事儿也就这一身回去,不戴首饰就行,不能显得……”
不能显得她盼着殷氏死。
她还记得容朝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