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小巷外呼啦啦的一圈,围满了人。
面前的小巷拉着警戒线,警察们拦住一个个探头探脑眼中全是好奇的路人。
他们有的掏出手机拍照,有的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事不关己,通通高高挂起。
丁蔓和蒋京年站在最外侧,丁蔓有所感应的上前几步。
蒋京年只是紧紧牵着她的手,一言不发。下一秒,人群被警察辟出一条道路。
医生们抬着担架从人群中走出,白色的布紧紧的,又轻飘飘的盖在他身上,一丝不透。
丁蔓慌乱的看向蒋京年。
“京年哥...”
蒋京年牵住她手的力道似乎又紧了几分,有些颤抖。
“京年哥,我害怕,我们走吧好吗?我哥见不到我会着急...”
蒋京年紧紧闭了闭眼。拉着丁蔓的手,每一步走的都沉重不堪。
蒋京年依旧一言不发,只是把她带到警察面前,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放开她的手。
红啊蓝啊的警灯闪过他的脸颊。
“警察同志。”
“我们来认尸。”
丁蔓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甩开蒋京年的手。蒋京年依旧没有一句解释,只是一把把丁蔓拽回怀里,轻柔的安抚。
“醒醒,乖。”
救护车上。蒋京年一手攥着丁蔓的手,一手颤抖着,一点一点的掀开那片白布,像是在掀开一片片斤重的石头。
丁衍静静地躺在那。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蒋京年拉着近乎疯狂的丁蔓坐上警车,她叫嚷着,哭喊着。
蒋京年只是平静的接受着丁蔓所有的捶打和挣扎,默默擦去眼角的泪珠。
他眼尾殷红,颤抖的双手紧紧环着缩成一团的丁蔓。
蒋京年掏出手机,给丁家父母去了电话。
丁蔓只呆呆地坐着,四周的一切变得黑暗无声,她紧紧攥着蒋京年的衣角,像是海底黑色的漩涡中唯一的浮木。
丁蔓跟在蒋京年的身后,每个步子都迈的千斤重。
停尸间很冷,冰凉到让丁蔓觉得无法呼吸,她大口大口吸进冰冷的空气,只觉得重新呼出来的依旧是冰冷。
丁衍静静地躺在那。
丁蔓有种错觉,她觉得哥哥只是睡着了,像往常一样。直到她颤抖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脸颊。
是比现下所处的环境更加刺骨寒冷的存在。丁蔓再也支撑不住,她紧紧的抓着盖在丁衍身上的那块轻飘飘的白布,慢慢的滑下来,最后跪坐在地上。
蒋京年依旧不说话,只是靠在停尸间的门框上,背对着她,宽大高挺的脊背越来越弯,越来越颤抖。
“哥。”
丁蔓抓起丁衍的手,轻轻的唤他。
丁衍依旧闭着眼,静静地躺在那。
“哥哥。”
她又不死心的唤。丁衍依旧安详的躺在那。
“死者是突发哮喘死亡的,排除自杀与他杀可能。”
警察脱下帽子,深表遗憾的道。
“不可能!”
丁蔓猛地站起来,双眼通红。
“能放的地方我全部都放了药!我哥哥不可能会死。”她愤怒的嘶吼着,发丝垂落,她依旧不顾形象的嘶吼着。
蒋京年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丁蔓的两只手,可她依旧在愤怒的咆哮。
“我哥哥才十八岁!他才那么年轻!”
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她滑落在蒋京年的怀里,啜泣着,痛苦的哭嚎着。
丁家父母赶到时,丁蔓已经哭到晕厥,躺在病床上打着吊水。蒋京年静静地坐在她的床边,为她掖着被角。
丁衍的尸体被暂存在市警察局,丁父丁母像是突然间老了,佝偻着脊背把丁衍接了回来。
丁衍死的不算安逸,甚至是痛苦。柳絮季对于一个患有严重先天性哮喘症的病人来说,是一场噩梦。
而丁衍身上的所有哮喘药,像是突然间人间蒸发,消失殆尽。丁衍选了近路回家。那条黑黢黢的小巷。
他就自己,在空荡荡的,黑黢黢的小巷里,在呼吸不上来的痛苦中默默死去。
那个晚上很冷,丁衍还带着一盒羊排,冒着热气的夜宵。
丁蔓在医院昏睡了一天一夜,极度的悲伤让她撑不下去。清醒后,她似乎变得平静了下来,只呆呆的问蒋京年,丁衍什么时候出殡。
丁衍火化出殡的那天是一个星期天。天上下着小雨,淅淅沥沥的打湿了丁蔓的头发。
丁蔓的发丝滴滴答答的挂在额前。她恍惚的将碎发拢到耳后,眼眶又红了。
丁蔓不喜欢黑色。好几平的衣柜只有一件黑色长裙。她穿着那件黑色的长裙,捧着丁衍的骨灰。
那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很轻。比丁衍出生的时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