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风掠过深林，穿越平静无波的湖面。它吹进石缝，挤入渗水的岩壁，直抵最深处。

罪恶，漆黑的罪恶。

不见天日的阴冷洞穴中，一只狰狞巨手映在潮湿的岩壁上。

巨手与一只可怖的猛兽搏斗，用力扼住猛兽的咽喉！

猛兽拱起腰背，嘶声咆哮：“喵呜～”且伴有引擎发动般的咕噜声。

男人的手恰到好处地抚摸猫咪的耳根、下巴，猫咪惬意地摆身，尾巴高高翘起的屁股朝男人手上撞。

一人一猫，其乐融融。

迪克沉思。

“所以，你收养了猫女送来的猫。”

“是‘汤姆’，叫他‘汤姆’。”他威严的监护人说。

汤姆在实验台上翻滚，四只白手套爪爪花朵般展开，雪白的肚皮朝上。猫咪向迪克抛了一个媚眼。

迪克打了一个冷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布鲁斯手下那只肥美的蓝灰色家猫：“他是在向我抛媚眼吗？”

“你不能认为你遇到的每一位女士都会为你的魅力倾倒，”布鲁斯冷酷道，“何况汤姆是一只公猫。”

通常情况下，迪克总是扮演被泼冷水的角色，而如今，严峻的形势令他不得不承担起保卫家庭的重任。

迪克抖擞精神：“检查结果如何？”

“一切正常，汤姆是一只年轻健壮的雄性家猫。没有绝育。”

布鲁斯的手仿佛黏在猫咪的额头上，他严肃地为一人一猫引荐：“汤姆，这是迪克。迪克，这是汤姆。”

迪克眼睁睁看着蓝猫从桌上迅速稳健地跳下来，两条后腿站立，两条前肢动作标准地给他敬了一个礼。

猫咪肃然，点头，毛乎乎的猫爪伸到迪克面前，利爪微亮，寒光一闪而逝。

迪克战战兢兢地和一只猫握手，转头崩溃道：“一只两腿行走的猫？我生活在童话世界里吗，布鲁斯！”

“一点简单的小技能，”布鲁斯平静道，“我测试过，汤姆能够阅读、写作、游泳、钓鱼、打网球、打高尔夫……”

迪克打断他：“难道你还要告诉我，这只猫能甩蝙蝠镖？”

可疑的停顿。

布鲁斯肯定道：“他也能开蝙蝠车。”

蓝猫露出拥有八颗闪亮白牙的标准微笑，如烟尘般消失，再次出现时白肚皮上围着阿福的围裙，一只手拿扫把一只手拿撮箕，一只脚夹抹布一只脚踩毛刷，殷勤地打扫蝙蝠洞的地板。

地板被他擦得反光，阿福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为他潸然泪下，封汤姆为“家里最乖的孩子”。

迪克近乎惊恐地盯着不觉得有何不对的一家之主：“你认为这很正常吗，一只猫，在给你打扫卫生？”

他沉痛道：“就算你再不想做家务也不能向这种妖魔鬼怪屈服！”

布鲁斯罕见地安静了一会儿，看看迪克，看看汤姆，看看锃光瓦亮的地板。

他强调：“汤姆是瑟琳娜训练的猫咪。”

“好极了，”迪克面无表情，“我宣布猫女明天就能带领她的猫咪军团去大都会群殴超人。”

蝙蝠电脑亮起屏幕，布鲁斯操作鼠标，向迪克一连串报告单。

“我给汤姆做了我能做的每一项检查，调查了超能力、基因改造、魔法等任何一种可能性。结果显示，汤姆是一只普通的猫，他比超人的小氪更接近食肉目猫科猫属脊索动物。”

迪克冷漠道：“小氪是狗，还是氪星狗。汤姆又不是蝙蝠猫。”

布鲁斯看向汤姆。

蓝猫挥了挥两只前爪，黑色紧身胸衣从中间扯开，挂在他的两臂上，形同蝙蝠翅膀。

汤姆谄媚地搓手微笑。

他可以是。

迪克已无心计较他从哪儿搞来的紧身胸衣。他暗暗警惕，布鲁斯被某种药物模糊了心智，他需要帮助。

敌人在韦恩大宅！

他眯起眼睛，打量这只神奇的猫咪：“好吧，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

相处是重音。

布鲁斯神色不变，哪怕被蝙蝠猫魅惑，他也没有丧失思考能力：“你是不是想偷偷调查。”

迪克的手堵住布鲁斯的嘴。

布鲁斯双眼微斜。

迪克毛骨悚然，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气态？液态？视线接触？肢体接触？

他遭到了汤姆的控制！

这只猫必须被隔离起来，好好观察！

迪克用最快的速度戴上手套，从腋下抓起汤姆，飞奔向隔离室。他将汤姆和胸衣扫把撮箕抹布刷子一起塞进去，关门上锁，打开一二三四道加强锁和一二三四枚监控。

监控里，汤姆茫然地举目四望，敲了敲门。

迪克拍拍手，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哼着小曲，乘电梯到了韦恩庄园的地上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