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夜

玉清门，山脚下，雪泉镇。

冬至清晨，

鹅毛在寒风中肆无忌惮的乱舞，伴随着怒吼在街巷内呼啸而过。

少年，

一袭黑袍，

背后腰间横插一把无刃之剑，乌黑无光。

“胡老，一百片黄精，两百株冰草，一百两麝之香”

白夜沉声缓缓道来。

“实在不巧，冰草无货。”

一双干瘦的手正熟练地称重、配药，闻声转过身摇了摇头看向白夜。

“哦？昨日不是答应的吗？”白夜眉宇轻挑，目光瞬间变的冷冽如刃。

胡老面露尴尬，双手抱拳，歉意的说道：“夜间遭人高价购去，买卖岂有不做之理，实乃对不住。”

抬头但见白夜眼神凛冽中带着丝丝寒气，心中不禁一凛，暗自生惧。

“余下几味草药，亦不丰盈，价格须上浮三成。”胡老声音稍有些颤抖，但还是鼓起勇气，又似在试探其底线。

白夜审视胡老，默然不语，眸光锐利如刃，面无表情。

胡老喉间滚动，咽下唾沫，语中流露无奈与不安：

“你未付定金，且近日妖兽肆虐，采药人多遭不幸，故草药收购价亦随之飙升。”言外之意，实乃情势所迫，非己所愿。

见白夜沉默不语，心中更加忐忑，一咬牙说道：“那便只上浮一成，如何？”

白夜眉头微蹙，看了眼胡老。

“剩余草药留着，一炷香后来取！”冰冷的声音响起。

语毕，

人已离去。

此际正值紧要关头，最后一批丹药须按时交付，虽有诸多猜测，然而白夜深知不可因小失大，故未与胡老过多计较。

自当铺而出，白夜身上多了三百两碎银。

那把祖传宝剑，虽非神器，然其材质取自玄铁，颇具珍稀，价值不菲。非至万般无奈境况，白夜岂肯轻言割舍。

购得草药后，所余银两寥寥无几，不足百两之数。

然所需冰草，尚缺二百株。

雪势依旧未减，风虽稍缓，但雪花愈加密集，如鹅毛般纷纷扬扬。

黑衣少年踏雪而来，长发随风轻舞，雪中飘然若仙。

眼前乃是一间客栈。

外表虽朴素无华，看似寻常，然其中却是鱼龙混杂，各色人等皆有。

白夜轻推客栈之门，伴随着“吱嘎”之声，门扉应声而开。

“小二，何处有冰草？”白夜低声询问，声音虽轻，却透着威严。

其双眸深邃，无情绪波动，似世间万物皆不能动其分毫。

小二面露为难之色，摇头叹息道：“近日，有人高价收购草药，冰草尤为紧缺，实难寻得。”

白夜嘴角微撇，露不屑之意。

遂手抛一块碎银，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于小二手中。

小二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乃低声续道：“出镇向东两百里，有村名迷雾，盛产冰草之地。”言毕，小心翼翼地观察眼前冷酷少年。

“或可前往，但近有妖兽逃逸，宜谨慎行事。”

或许小二觉眼前少年气息冷冽，颇不自在，遂递了个眼神，匆匆转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白夜回屋放好草药，未久留，遂出雪泉镇向东疾行。

他仅有六时辰之限，须返回镇子炼丹，逾期则误事。

迷雾村，他略有所闻，其地得天独厚，孕育珍药无数。但是每夜雾气弥漫，多有人进去，次日未再出来过。

白夜虽非修真之人，但在凡界已算一流高手。雪中行速甚缓，急行近两个时辰，方至迷雾村。

此村藏于山坳深处，仅十余户而已。

他无暇自采，遂访农户，彼等皆以采药为生，多少或有存货。

连访数家，皆无人应。

其虽胆识过人，冷静异常，此时亦觉事有蹊跷，遂提高警惕。

眼前出现一大宅，

“啪啪啪！”

白夜重叩其门。

数息后，

“何人？”一道娇柔之声传来。

“打扰，在下欲购冰雪草，不知府上可有？”白夜声音清澈而沉稳。

宅内回应：“请进，门扉未闩！”言罢，又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夹带一丝欢愉之气息。

白夜轻推木门，

炉旁榻上，一倩影着淡黄色长裙，背对门扉，腰肢纤细若柳，丰盈之翘臀犹如满月，青丝如瀑，轻披肩头。

见状，白夜并未入内。

毕竟少女独自一人，多有不便。

“公子缘何驻足门外？进屋内取暖，亦方便言谈。”少女声若清泉，悦耳动听。

白夜非扭捏之人，略作犹豫，终踏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