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人啊
高家忙完了景雅的婚事,马上就开始操办景敏的婚事。
而高珊更是着急女儿的婚事,高老夫人也想把女儿外孙女留在身边,一时广撒网,把口风透了出去。高家世交故友前来探听消息的络绎不绝,高珊则忙着带谭若出席各种聚会。
高家故交中有一两位合适的儿郎,高珊兴趣颇浓。可每次和谭若说,谭若总是回答听爹娘的,他们觉得好就行,她没什么意见。夫妇俩看她这样子,反而不敢随便定下亲事,慢慢谭钧也不大热络,劝妻子别再浪费时间,高珊剃头挑担一头热,埋怨丈夫起来。
“那张家的孩子我看过了,长得挺好,人也正派,家中做丝绸生意,年纪轻轻就独当一面,生意做得很好,景庭也颇认可。做生意难免出入风月场合,难得他没什么风声传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儿怎么说?”
“她还是那个样子,只要我们俩同意,她就愿意。”
谭钧沉吟片刻道:“那张家孩子风里来雨里去的,精明能干,人情练达。可若儿从小跟我读四书五经,她爱看书,只怕两人讲不到一处去。”
高珊来回焦急地走动,石榴百褶裙摆像花儿一般绽开,听谭钧这么一说,立马换个方向,“那钱家孩子是读书的,人长得俊秀,也中了举人。”
“要说读书,这人还比不上李征。再说若儿现在对这些举子进士可没什么好感。李征和许临海可都是进士,连顾之俊也是举子。” 谭钧摇了摇头道。
高珊看说什么谭钧都能找到不足,气不打一处来,“读书不行,不是读书人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难道真的让女儿老死家中不成。”
看妻子这着急模样,谭钧牵着她来到桌旁,笑着安抚道:“这事急不得,你得给她时间缓缓是不是,缘分还未到。”
高珊看着丈夫笃定的表情,将信将疑坐了下来。“你说我能不急嘛!过完年就十九了,这议亲成亲都要时间。不行,你得和她好好谈谈去,为了个李征难道还要耽误自己的终身不成。”高珊给丈夫下达了命令。
“我一个父亲,怎么好去问女儿心事!”
“她听你话,你到底去不去?”高珊粉面嗔怒道。
“好,好,我去,我去。”夫人威武,再不答应就要跪搓衣板了,谭钧连声答应。
*
景敏成婚的日子终于到了。
林世英前来迎亲,整日就像个傻子一般,人就没站直过,脚底都在打漂,嘴巴也没合拢过,见谁就作揖,见谁就喊,见谁就笑。
伯伯叔叔大哥小弟,一个比一个叫得真心。奶奶婶婶嫂子姐姐妹妹,一个比一个叫得亲热。不小心把一盘花踢到了,还要把它扶起来,端端正正地摆好,恨不得还要行个礼。
茴香进了景敏房间,和大伙儿比划着新姑爷的一言一行。景敏笑骂道:“这个傻子。”
谭若笑着佯装出去,“那我去把这个傻子撵走。”
众人哄堂大笑。谭若看着难得娇羞的景敏,心里既高兴又羡慕。
送亲的队伍下午出发,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晚上又恢复了宁静。
晚饭后,谭若在院落外的小山坡散步。以往三姐妹经常散步聊天,如今只剩自己,欢声笑语音犹在,人如黄鹤杳然去。
今日景雅早早回来忙前忙后,还请她明日去一趟许府。这一个多月,她被母亲打扮得花枝招展,被拽着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聚会,叫了多少夫人“伯母、婶婶”,脸都快笑僵了。
外祖母和舅母几个到处张罗,寻觅适龄相配的儿郎。母亲对几个颇为有意,均是品行端正,才貌俱好,明明自己也同意了,可父母二人到最后却犹豫了。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父亲说了什么话,母亲突然偃旗息鼓,谭若很讶异,但也长长松了口气。不禁想起父亲那日在这儿与自己所说的话。
那日陪父亲在小山坡散步。
“若儿,你娘近日心急如焚,恨不得拉倒篮子都是菜。你跟着你娘最近去了那么多宴会,是不是觉得有点烦了!”
谭若有点无奈道:“我倒还好,就怕我娘心更累。”
“她倒是看中几个,可担心你不说真心话,心里很忐忑不安。”
见父亲小心翼翼字斟句酌,谭若抿了抿嘴, “爹,女儿是真心话,你们觉得好,我觉得就行。”
“若儿,你不能因为李征就把所有人拒之门外。” 女儿淡然的样子刺得他心痛,从小捧在手心都怕要化的心肝宝贝,受了那么多罪。
“爹,我对他并没有多少怨,更谈不上恨,我与他都已经过去了。”
“那为何对你娘挑的人不关心。”
“我看这些人都差不多。做生意的精明能干,人品端正,想必也不会亏待我。读书的知书达理,不中进士也好,没那么多诱惑,日子也安生。”
看着女儿认真分析的样子,像是在做生意一般,仔细权衡不同货物的好坏,价钱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