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颜幻和孙九娘也点了点头,三人正感慨着,外面突然金鼓大作,渐渐喧嚷起来,盛时行仔细一听,外面此起彼伏的都是“凯旋了!”“都统班师回营”这样的声音,三人一时大喜,也跟着出去汇入迎接的人群里,却不敢往校场上捣乱,还是站在角落里不碍事的地方,等待一观大军凯旋的盛况。
雍宁关北门大开,玄底银鹰的战旗率先进入,一如出征时齐整的队伍带着征尘缓缓踏入雍宁关,可奇怪的是,打头的将领并不是刘崓,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副将,盛时行顿感诧异,挨个看过去,却见许多曾在节堂上见过的高级将领都在,就连刘冲和萧鸣也并辔走过了校场,唯独不见主帅刘崓。
她回头看了看颜幻和孙九娘,却见二人也纳闷不已,盛时行正琢磨着是不是去问问道简军师,却见刘冲在远处下了马,跟迎接的军师简单说了几句什么,又一路跑来自己三人这边:“盛御史,都统请你马上往节堂,有要事相商。”
盛时行闻言不敢大意,跟颜幻交代了几句就赶快跟着他去了,到了节堂一路向里,路过议事堂却冷冷清清的,盛时行有点纳闷:“刘校尉,咱们要去后堂议事吗?”
刘冲顿了顿,转过头:“御史你别多问了,快跟我来就是。”盛时行看他居然红了眼眶,心顿时猛地一沉,快跑了几步跟上,暗自祝祷可千万别是刘崓出了什么事。
但仿佛印证她担心一般,徐军医迎着他们走了出来:“盛御史,你来得正好,都统高烧不退几天了,我们都束手无策,只能请你来。”
“什么!”盛时行大惊,赶快随着他走入后堂刘崓的寝室内,一进门就闻到浓浓的药味。
是伤药,盛时行马上意识到刘崓应该还有外伤,果然走到床榻前,就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却两颊绯红,一条薄被只搭到腰间,上身裹着一些绷带,隐隐还能看到血色。
“都统的外伤并不严重,伤处差不多都收口了,但此次出征军中爆发了时疫……”
盛时行闻言脑子里“轰”地一声,军中爆发时疫是何等凶险,她也有所耳闻:“那现在怎样了!”
徐军医叹了口气:“好在都统当机立断,得胜后就领兵班师离开了疫源,除了少数身体太虚弱的这一路没能救过来,现在都已经脱险了,可半路上都统就开始发烧,到现在他反倒……”徐军医懊恼不已,刘冲此时也忍不住落下泪来:“都怪我,他前面几天明显就是扛着,我问他也不说,哪里知道是发了高热……”
盛时行摆了摆手:“你哭什么,不准哭!”她这么说着撩袍坐在刘崓旁边,抬手搭上了他腕脉,徐军医此时也稳住了心神:“其实时疫的症候早就消除了,然而都统此次操劳过度,伤病内外交逼,这高热怎么也表不出来,药也灌不进去……”
“针灸呢?”盛时行抬头看了看徐军医。
“老夫的针术已经是诸位同僚里公认尚可的了,但也无效。”
盛时行闻言咬唇沉思一瞬,突然抬头对刘冲道:“赶快拿酒来,拿营里最烈的酒。”刘冲不明就里,还是按她说的赶快去办,盛时行又对徐军医道:“徐老,劳烦你为我备针,我想到一个办法了。”
不多时刘冲取来了烈酒,徐军医也备好了各色行针,盛时行让刘冲拿了个干净的海碗将酒倒出来,又让军医们把刘崓抬着翻了个身,脊背向上趴好,盛时行抬手蘸了烈酒,深吸一口气,从算囊里摸出一个火折子吹燃了。
刘冲见状觉得不对,刚要问,就见盛时行把火苗直接凑到了指尖,顿时蓝黄相间的火焰出现在她五指之间,盛时行咬着牙按住刘崓脊背督脉,来回按揉,不多时就见他白皙的脊背被火焰灼得泛起红色,盛时行吹灭了火苗,捏起旁边的银针,在他背上几处要穴下了针,略待一阵起针之后,她抬手摸了摸刘崓的额头。
徐军医对她这手法闻所未闻,可看她针术就明白十分精妙,心中升起一丝希冀:“见汗了吗?”
盛时行摇了摇头,咬牙对刘冲道:“酒。”
刘冲犹豫了一下,盛时行抬眸:“你犹豫什么,拿过来!”
刘冲压着不忍将酒端过去,看盛时行如此往复三两次,终于在抚上刘崓额头时露出舒心笑意:“好了,好了。”
徐军医赶快上前,只见刘崓额头冒出一层细密汗珠,再摸摸他手臂也开始出汗了,赶快招呼刘冲将薄被给他盖上,大大松了口气:“这就好了,这就好了啊!”
盛时行不放心,坐在一旁看军医们忙忙碌碌,不多时刘崓体温总算降了下来,盛时行又和徐军医先后为他把了脉,确定情况稳定,才基本放下心来。
军医们自是感谢不已,请她赶快去休息,盛时行却说自己暂时没什么事,出去透口气,让军医们有事就叫自己。
盛时行走出节堂,指尖钻心的疼痛却敌不过心中恍惚:刚刚一瞬那种恐慌和绝望的感觉让她明白,自己对刘崓的心意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产生了些自己无法把控的变化,但理智告诉她,以自己二人眼下所处的立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