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
又笑道:“那娘亲别管了,女儿自己去问问吴叔。”
盛时行一路来到前跨院旁的马棚,正看到马倌老吴刚饮完马,遂将那绳结给他看了,老吴笑道:
“大娘子,你也知道,老夫是荆州人,这是长江水道上船家系缆的手法,这种绳结越拽越紧,哪怕绳头只留一点点,只要绳子够结实,也绝不会被拽开,是保命的办法,长江上的船家,哪怕是家住江边,经常要坐船的农家,都会这种手法,很多见……”
盛时行思忖道:“长江边……益州,荆州,扬州……”
“是啊,沿江的人家,手法都差不多。”
盛时行点点头:“多谢老吴叔了。”
此后几日,盛时行都是乖乖在家陪着爹娘,抑或带颜幻和九娘遍览京城风光,其间也多次跟自家爹爹讨论些案情里不甚机密的事情,得到不少点拨。
三日后,刘崓一行自京师返回,为避麻烦,盛时行等人比他们晚出发大半个时辰,在京师郊外官道清静的地方汇合,相伴往洛阳而去。
一路风平浪静到了洛阳城,才刚进城门就看到大娘子刘黛敏在旁边车驾上招手,轻巧地跳下得有她腰那么高的马车,提着裙子一路奔过来,许是这回早早看到了盛时行等人,她跑到自家兄长面前蹦跶了几下规规矩矩立住,先端庄地跟众人行礼问了好,总算得了刘崓不咸不淡的几句夸,小娘子极为喜欢盛时行三人,立时就想拉她们家去,盛时行当然明白这样不妥,便婉拒了,但看黛敏那失落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不过小娘子倒没有低落太久,从背后侍女手上拿过一张请柬递给盛时行:
“三位姐姐,后日是我家祖母的寿诞,她老人家叮嘱我,定要邀你们来赴宴,你们救了我三哥,就是我们阖家上下的恩人,还请切莫推辞!”
一时盛情难却,盛时行也觉得来雍州这么久,没有正式拜会过都督府不说,唯一一次进去还是给人家报凶信,的确也该去给老太君请个安,便跟颜幻二人商量,颜幻倒是欣然应允,孙九娘却说自己一介草莽,怕唐突贵人,二人怎么说,她都不去,盛时行虽然奇怪她一向爽朗,怎么也有这样怯场的时候,但也不想勉强,黛敏跟着央求了几句,刘崓便借着管妹子解围道:
“既然孙姑娘不想去,咱们也不好勉强,不过祖母的寿宴之后,重阳日之前那几天,我还打算请你们去我的云台别苑小住,听军师说,梁县尉升任了刺史府参军,到时候请他和孙姑娘一起,咱们别苑再聚。”
这一次孙九娘倒是欣然应允,刘黛敏也顺势表示自己定要去,几个姑娘欢欢喜喜约定了,便道别分手。
盛时行让颜幻带着九娘先回家休息,自己往刺史府走了一趟,她在京师破获大案,救下长宁侯的事早已传到雍州,卫刺史也是松了口气,又听盛时行报上老太君邀请自己二人赴寿宴之事,卫刺史亦是欣然应允。
回到自己宅第,却见院内只有老仆一人,问过才知道颜幻换了身衣服又出门了,盛时行琢磨着,她或许是不放心之前受伤的梁荣,着急去看他,便问:“孙娘子也是跟颜娘子一起走的吗?”
“孙娘子没回来啊。”老仆的话让盛时行十分意外,此时门口却响起颜幻的声音:“那丫头在街上听个小花子说今日洛阳选丐子头,兴冲冲跟着就去了,拉都拉不住,这是幸亏有马,不然我还得给她把行李背回来。”
盛时行回头看看颜幻,二人相视一笑,回到房内梳洗一番,盛时行突然问颜幻梁荣怎么样了,颜幻正犯困,顺着就说了句:“没事了,最近都开始上街捕贼了。”又忽然明白了什么,转头看盛时行抿着嘴笑,脸顿时就红了,不依不饶开口:
“你还有空管我,后日穿什么定了吗,寿礼准备了吗?”
盛时行点点头:“当然备下了,衣服穿官服不就行吗?”
听她这话,颜幻微微一愣,盛时行却敛去几分笑意:“咱们是代表刺史府替使君去贺寿的,穿自己品秩的常服就是。”
大梁官场上虽然有些女官吏,但并不常见,故而并无专门为女子设计的官服和官员常服,只是在官帽款式和簪花上加以区别,故而她说穿官常服,也就是要穿男装去,颜幻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叹了口气:“我还是心疼你。”
盛时行却起身坐在她身边,轻轻揽住她:“不用总是心疼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自己就能承受。”
颜幻点了点头:“可是你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没法想,你要怎么才能把刘都统给忘了,就好比要让我忘了你,也是做不到的。”
盛时行一听抬手把她圈在怀里,笑了:“你可不许忘了我,而且还得一直陪着我呢。”
颜幻无奈翻了她一眼:“我早说过跟定你,你轰我都轰不走的,我就打个比方,你别老想蒙混过关……”
盛时行将头枕在她肩膀上:“没事,你不用总是为我担心,一来,我心里装了很多东西,那么稍缺一角也就不会那么痛,二来,我也没打算忘了他,虽然这辈子可能都要婉拒他的错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