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此刻,他心中的惊涛尚未平息——如果刚刚那刺客所说只是为了扰乱自己的心神,那为何他要怂恿自己去问娘亲?自己到底该不该去问?这些人又是什么路数?!若他们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娘亲,甚至刘家,岂非已是利剑高悬于顶。
耳畔传来熟悉脚步声,接着就是腕间一紧:“刘都统你来一下,我有话要告诉你。”
刘崓虽然纳闷,还是任由盛时行将自己拉到了房内坐定:
“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温凉的指尖,慢慢解下他蒙眼的布条:“你看一下这个。”
刘崓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在盛时行的房内,四下无人,赶快垂眸于她撂在桌上的东西。
“这是那贼人打在梁兄身上的暗器,我不知道军师有没有跟你说过……”
“说过了,他在查。”
“那就好,你把这个也带给他吧,看来是同一拨人。”盛时行思忖着:“或许是咱们屡屡坏他们的好事,他们打算对付你了。”
盛时行虽然没有猜中事情的关键,却是点醒了刘崓:既然这些人与作乱边关的蒙面人是一伙儿的,那无论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一定是来算计自己的。
思及此处,他心中一定,也有了计较:
“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们就是。”
“好,那你们也多小心。”盛时行叮嘱好了,将那枚柳叶飞刀拿布头裹上交给他,又把蒙眼的绸带递过去:“给,别忘了。”
她此举不啻逐客令,虽然这大半夜的的确是该尽速离开她的房间,但不知为何,刘崓还是觉得有点……不爽。
于是他只拿了飞刀在手里,微微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你不是大夫么?”
盛时行捏着绸带愣住了,心内尖叫:又发什么疯啊啊啊啊啊啊!
但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地起身,帮他把绸带扎在了眼睛上,又轻轻调整好——不得不说,他放下来的头发又柔又亮又光滑,手感真的是太好了。
“说起来,我有一事不明。”刘崓的声音让盛时行本能地提起了警惕——这不是个平和说事儿的语气。
“请讲。”盛时行小心翼翼。
“怎么我就得是‘刘都统’,梁参军就可以是‘梁兄’。”
盛时行心中哀嚎“果然”——其实她自己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为啥对梁荣就改口改的这么顺畅,最终想明白了——因为他们相识于微时,梁荣的官职又一直在变,顺其自然地就改成了这样,而刘崓……
盛时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怎么解释他也不会信的,只能拿出哄人大法:“你前次不是说,私底下别那么生分,我也听话遵守了,但我觉得当着大家……你或许喜欢正式一点。”
“我不喜欢。”
“好嘞,步云兄,我记住了。”盛时行最大的本事就是当着刘崓认怂,毕竟已经习惯了。
刘崓很满意,慢慢起身,转身,踹翻了凳子……
“噗嗤。”盛时行发出可疑的声音,又赶快咳了一声掩饰:“我扶你。”
灯光下,她看到他的耳朵边边又泛起了可疑的云霞。
后半夜,虽然大家都有点绷着睡不安稳,但还算风平浪静,清晨,刘崓令刘冲带家丁们出去搜寻逃走贼人的踪迹,却只发现了血迹,足迹也在一条河边断掉了,只能作罢。
大娘子并不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奇怪问时,刘崓非常顺畅地哄道:
“没事,进来两头野猪。”
“啊?”大娘子有些害怕,又有点兴奋:“那打死了吗?”
“若真打死了,咱们今日早饭还会这么素净吗?”刘崓笑着逗她,大娘子嘟起小嘴:“可惜了,要不咱们今儿上山打猎吧。”
刘崓摇了摇头:“我还有军务,今日就得回城里去,你也跟我回家。”
“啊~~~才玩儿一天啊!!”刘黛敏大失所望,瘪了瘪嘴像是要哭,又看看盛时行等人,有点拉不下面子来,大眼睛叽里咕噜转了一通:“不如你自己回去吧,我带了那么多人来,我再住几天。”
“怎么的,我说话不管用了?”刘崓眉头一皱,转头对着刘黛敏,虽然看不到眼睛,也让小家伙吓得一炸毛,躲在了盛时行背后:“盛姐姐你看我三哥那要吃人的样子……”
盛时行仗着刘崓看不见,十分不厚道地微笑了,但她心里也明白,刘崓是担心黛敏的安危,此时却又不好直说出来吓唬她,于是她端茶微微一沉,想到个好办法,将黛敏拢到身边搂着:“只玩一天,的确是亏了,不过你仔细想想,我们都走了,你自己在这儿谁陪你呢?难不成跟山上下来的小野猪玩儿吗?”
“是挺没意思的。”刘黛敏皱了皱鼻子:“可家里更没意思。”
“我看,不如这样,”盛时行笑着揉揉她丫髻:“你跟我们家去玩一日,我从京师带来的有趣物件你都没看全呢,咱们可以吃点心投壶,我给你讲讲京师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