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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开席了,月绯还是没等到自己想见的人,她有点坐不住,只得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粉青釉小酒杯,忽然余光上瞥,好奇地看上首高高在上的帝后夫妻。
高阳帝今日穿的庄重些,戴了冠,着玄服赤龙。这颜色有些压人,衬得司寒笙清减了很多。
夜宴喧嚣中,他眼神放空,睫羽下压,在卧蚕上落下很深的暗影,喜怒难辨,让人捉摸不透。
皇后坐在他身旁,时不时地看他脸色,踌躇了会儿,方提起酒壶,要亲自给他倒杯酒。
高阳帝本来就在走神,突然被打断,登时微微皱起眉头,偏头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想也知道不是好话。
皇后被他喝止,神情讪讪地坐回去,动作总也不自在,僵硬得很。
高阳帝的表情从这里就不太好,他不笑的时候总是嘴角下撇,这下更是沾上不耐烦,真是赤裸裸的嫌弃,连面子功夫也不愿维持了。
月绯也是奇了,想不到他这样做的原因。
且不说高阳帝本不是个爱美色的人,即便是,皇后也称得上容色秀丽,柳眉细眼,弱柳扶风,还有点书香人家的书卷气,硬要问有什么硬伤,只能说她眼底有种未被世俗污染的愚蠢。
难道是后宫里有人吹枕头风吗?可□□中唯一受宠点的静嫔据说是以柔顺取宠,高阳帝也不像会被蛊惑的人。
“你在看什么?”
司澜音突然出口问,把月绯吓了一跳。
她偏头去看公主近在咫尺的脸,又添了心虚。
“告诉你吧,”司澜音却露出个善解人意的表情,她眼珠子转了转,示意月绯往皇后身后看,“那就是素姐姐。”
月绯瞧着司澜音八卦的表情,禁不住一笑。
真不怪皇后喜欢她这个小闺女,分明顶着一张相似的脸,上面那位成日摆着张冷脸,看谁都漫不经心,反观司澜音笑笑闹闹,嘴甜讨巧,不就间接把受的憋屈嫌弃给挣回来了吗?
既然司澜音还以为她在关心太子那青梅竹马,月绯也不辩解,她作恍然大悟状,道:“原来就是她。”
薛素此时侍奉在皇后身后,眼珠子却不由自主地黏在司承云身上,视线一刻不离,不时低头羞涩一笑,真把少女怀春的情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月绯:“……”
她心下纳罕,就这么爱吗?
司澜音看到月绯耐人寻味的表情,还以为她是有了危机感,忙趴耳朵说,“我直说了吧,在你没来之前,姑姑连同我母后都属意素姐姐做太子正妃呢!”
月绯:“是吗?还有这段渊源。”
司澜音看她一脸淡定,顿时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是啊,这事泡汤了,她心里不定怎么恨你呢!”
月绯诚心实意地说:“那她就赶快换一个吧!”
司承云真不一定是个好玩意儿!
司澜音觉得月绯脑回路有点清奇,还是强忍着说:“那哪儿能?她痴恋我哥哥,这辈子都不能放手,岂会甘心另嫁他人?薛素现在就等你大婚后,她嫁过去做侧妃呢!”
月绯嘴角抽搐,什么一辈子,两辈子……她还真不能保证自己的头脑一热能维持个几十年,即便半路另结新欢也非奇事。至于他人,更不强求。
月绯故意说:“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哎呀,总之你以后呢,要……”司澜音话说一半。
月绯人精一个,哪里不知道这小丫头心里想些什么,司澜音若真是跟薛素一边儿的,何苦来同她唠叨这些?无非抛出话把,让月绯接话,最好许下好处给她,日后两人统一战线,一起对付薛素罢了。
只不过这话是单给月绯一人说过呢,还是早已经换汤不换药地讲给了薛素呢?
月绯一哂,宠溺地摸摸司澜音的脑袋,她叹了声,话里有话:“唉,我毕竟是外来的,你们皇家迎来送往的礼数又不容疏忽,日后还是要多多同你商量才好。”
月绯一路懵逼,又突然开窍,像装的,也不像装的,演技半真半假,倒让司澜音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心虚地嗯嗯两声,跟月绯聊天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心眼儿不太够用。
月绯本来不想再搭理她,但看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又偷偷捏捏她鼓鼓的脸蛋儿,找借口说:“公主想什么呢?”
司澜音嫌弃地“咦”一声,两手挡在面前,哼道:“去去去,不许碰我。”
“嗯……好吧,”月绯看歌舞一时还停不了,她早就想找机会出去一趟,当即说,“我要如厕。”
“欸?你……”司澜音想不到说让她走,她还真走。
可月绯不按常理出牌,不等司澜音询问,她已经悄悄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