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她轻轻贴着,像一片羽毛悠悠飘落唇边。陆云程感觉被吮住的下唇微微酥麻,他垂在两侧的手掌无声收拢,克制住他极想回应的冲动。
翻滚的情愫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个突然的吻维持了几秒,就结束了。
夏籽仍捂着他的双眼,陆云程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从自己眼前拿下。他没松手,反而稍用力将夏籽往自己怀中一带,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些。
这种近在咫尺的靠近和肢体接触,比那个吻更令夏籽心跳起伏得厉害。
陆云程抿唇,一丝清爽的汽水味道在喉间游离。两人对视了很久,陆云程深深吐纳一口气,打破沉默:“嗯,酸梅味。”
什么奇怪的亲后反馈。
夏籽皱一下眉挣开他的手往后站直,脱离和他的贴近。
陆云程:“你这样做想过后果吗?”
夏籽点头,她把脸凑近,半开玩笑地说:“最多让你打一下。”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突如其来的一吻,主角惊慌失措,反手就是一耳光。
这是她能想到地,最坏的结果。
她的思维跟别人相反,别人都把事情往好处想,积极推动。
夏籽则是做每一件事之前,都先给这件事情定一个消极的结局,事情顺利进行她便觉得是意外收获,事情不顺那也在她意料之中,不至于承受不住。
陆云程拿手指戳着她的额头,把她靠过来的脸推开:“别闹。”
“那让你亲回来?”夏籽像不倒翁一样又把脸凑过来,语气欠揍。
她笃定陆云程不敢这么做,从刚刚他小心翼翼的反应就很明了。他这个人看着吊儿郎当,这种关头反而很临危不乱,还挺意外。
陆云程盯着她稳稳拿捏自己,十分得逞的模样让他有些牙痒。弄得跟他很孬一样,他只不过是不能趁人之危。
她刚刚肯定就是脑子一热才这么做,自己要是也脑子一热,现在被打一耳光的人就是他了。
见他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夏籽冲他一歪头:“走啊,回去吧。”
她先转身走上台阶,陆云程和她拉开一小段距离,跟在后面。
纤细的身影笼着一层路边昏沉的光线,夏籽今天穿了件较长的卫衣,修长的双腿袒露出来。
陆云程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膝盖上:“听说,有旧患的地方不能吹风,不然以后会风湿。”
夏籽无所谓地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死,还怕风湿?”
“你说话还真是百无禁忌。”陆云程在这时想起他远在普陀山的妈,要是她听到这话,至少得送夏籽两本金刚经,让她寻找生命的真谛。
“不提死这个字,人就不会死吗?”夏籽把手揣进口袋,肩膀放松,找到最舒适的姿势走着。
“所以趁还活着的时候,要好好享受生活。”
“世界是不公平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享受生活的。”夏籽说,“我很幸运,很健康,很快乐。有爱我的家人和朋友,稍稍富裕一丢丢的家境,过去二十多年受到最大的挫折也就是替领导背了个黑锅。”
她望着夜空感概:“但是我以后不要生小孩,我不敢保证她能有我这么幸运,这么平安顺遂。”
陆云程问:“这个世界不美好吗?”
“这个世界很美好,有高山流水,鸟语花香。”夏籽在朦胧路灯下对陆云程笑,“这个世界也很残酷,有生老病死,还有爱恨离愁。”
陆云程看着她,沉默不语。
“觉得我很矫情?”
陆云程摇头:“我突然有点明白你前任的感受了。”
“你的父母爱你,身边的朋友爱你,你不缺爱。所以你的前任患得患失,找不到自己被你需要的存在感。而且,你很矛盾。你很阳光又很消极,不缺爱但很没安全感,又很容易杞人忧天。”
说到最后,陆云程长叹一口气,“还有,他要是知道他劈腿给你的打击还不如替领导背黑锅.....”
夏籽被一针见血地被指出问题所在,回想起徐景延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你只需要向我迈出一步,接下来的九十九步我跨越十年的时间终于走到今天。你抽身而退多简单,一句分手吧就可以,但我回不去了,你让我这十年像个笑话。你哪怕多关心我一下,多在乎我一些,我们也不会这样。家人朋友,就连你那工作都排在我前面,我算个什么东西?”
当时夏籽打着石膏回到家,徐景延也连夜赶回来。不停地道歉忏悔,他竭力解释他那段日子的忙碌,也把和那女孩子的聊天内容坦荡地拿出来让夏籽过目,甚至当面删了那女孩所有联系方式。
刚开始每半个月徐景延都会从外地飞回来看她,时间久了他又回归自己的忙碌。每天面对高强度的学业,他也需要关心和鼓励,他需要一个情绪发泄的出口和精神的抚慰。
直到最后一次,徐景延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