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京往事(10)
“你在胡说什么?!”钟啸天被刘黛激得有些怒了,“她是我的唯一女儿!我放在心尖上疼着护着十多年的女儿!我怎么可能送她去死!北漠有季霖在,季霖会保护好她!”
“北漠偏远,只凭一个贱奴如何护得了?!”
“刘黛——,你不要太过分!”钟啸天咬牙一字一句道。
“我有说错吗?!他不就是个贱奴吗?被你捡回来就以为能翻身做主人了?若不是你重用于他,如今又何需再让你女儿去?!”
钟啸天气愤的回望着刘黛,他在极力隐忍着,一双拳头大力握紧,关节响起一阵咔咔声。
刘黛冷眼看着,紧接着又冷声道:“钟啸天,我今日来不是与你商量的。我只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你当初从我这里夺走了什么?回祁京前你又信誓旦旦与我保证过什么?若你还记得,那今日便依了我!你的宏图伟业,别让你女儿去帮你完成。她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闻言,似乎刘黛的话触及到了他心口的伤痕,钟啸天高大的肩膀下垂,整个人如泄了气一般。
“我知道了。”钟啸天颓靡一笑:“其实,你也不用如此着急,我原本也是想问问笙儿的意愿。她一直想做个镖师,若她不愿,我也不会强迫于她。”
“我愿意去!”
钟离笙终是忍不住跑了进来,“北漠是吗?不就打仗吗?我去!!”
见人突然冲进来,里面的两人先是怔愣了会,反应过来后,钟啸天皱眉问道:“笙儿,你当真愿意?此事为父不会强迫于你,你若不愿——”
“父亲找笙儿来不就是要问笙儿的意愿吗?!那只要父亲觉得笙儿可以,那我便愿意。而且我也不需要牧叔叔的保护,笙儿现在已经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了。”
钟啸天笑了笑,抬手欣慰地摸了摸钟离笙的头。钟离笙笑着,扭头看向刘黛,也想看到她脸上能有与父亲一般的笑容。
可当看清刘黛的神色后,一盆冷水从头顶直灌而下,心就像又刀子在切割。
此时,母亲的脸上,钟离笙没有看见她想要看见的笑容,反而适才对待父亲还能疾言厉色的母亲,此刻望着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冷漠之中,又带着满满地疏离。
为什么呢?为什么看她的眼神永远是这样!
刚才不是还为她的安全与父亲争辩吗?难道不是关心她吗?!
难道......
“母亲!”钟离笙上前急切迈了一步,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保证过什么,惶恐道:“您,您是不是不想让笙儿去!你是不是担心笙儿的安全?那,那如果是这样,我可以——”
“随你。”
刘黛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如此的冷漠,急转的情绪,都是因为她吗?
钟离笙抬头,望着墙角四四方方的天,以及天边橙红色的彩霞。
与父亲聊了许久,竟连天色都变得这般晚了。
想到了自己的宏图伟业,想到了屋子里做的整箱整箱游记标注。
她又想起父亲说的:“天下各国黎明百姓无一不饱受战乱之苦,我们大祁百姓能安泰无虞,民生富饶,与我们这些在战场上厮杀的将士脱不开关系。那你知道我们这些将士不顾性命的击退敌军,为的是什么吗?”为的是我们身后千千万万的百姓,为的是心中保家卫国的信念,为的更是心中牵挂的家人。只有我们在前方用献血围城一条难以跨越的长河,我们的身后,才能风平浪静,百岁待兴。”
钟离笙轻轻一笑,心中似乎将什么东西放下了,又似乎将什么东西拾了起来。
她是笑着走出主堂的,一出去便看见还等在外边的红青。红青走了上来,见钟离笙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神色,问道:“发生了何事?你怎么这般...”
“红青,我们要回北漠了,开心吗?”
“什么?”
“枉我耍得一手好枪,若是单单用于运镖岂不可惜?”
红青摇头不解,追问:“主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钟离笙的视线从天边得那朵云彩上移开,笑道:“哈,没什么啦。走吧,回去了。”
见她走的方向,红青提醒道:“主子,那不是出府的方向。”
“我知道啊,这不是已经晚了吗?”
红青看了眼天色,也是,都这么晚了,去了园子也看不见什么了。
红青走上去,跟着钟离笙。
却突然听见她开口:“你明日出府一趟吧。”
红青侧头,“何事?”
“去把园子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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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前夜刚下过的一场瓢泼大雨,冲刷掉了屋檐上的落泥。晨起之时,远山之上白烟袅袅,繁华的京城上空凝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祁京城外,数千上万的祁军穿着铠甲隐在若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