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钟离笙一愣,扭头看向身侧的聂霜雪,聂霜雪脸上,那面写着意外、吃惊、害怕,但更多的是一种眷恋——久别重逢深怕再也见不到的眷恋。
她移开视线,落到楚北川脸上,再次确认,没错,疑惑钟带着生气,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她眉头不自觉一点点走起来,脸色也在自己不自知的情况下变得有些难看。
她想起来日前在‘壹’号房内一晃而过的男子身影。
——“离笙。我如今已恢复自由之身,昨夜你想让我帮的忙,我愿意帮。”
她怎么没想到,醉花楼的头牌,想要赎身,千万的金子,滔天的权势,一样都不能少,少了一样,聂霜雪都出不来。
所以,聂霜雪主动帮她,是为了心爱之人吗?被心爱之人抛弃,为了报恩,所以讨好他的另一个猎物吗?!
嗬,这样大公无私的爱,真真好生让她感动。
满腔的自责在这一瞬间化为筛粉。她扭过头,别开眼。似乎又觉得不够,行了个礼:“王爷安好。”
甩下一干人,从他身侧擦身而过。
他拉住她的手腕。
“等等,我有话同你说。”
钟离笙抬手,手扭了一圈甩开他。
目光清而冷地望进他温柔似水的黑眸里,语气淡淡的:“王爷还是先处理好您自己的事吧,草民便不打扰了。”
说完,她迈着大步走了。路过杨无行时,他想打招呼,却被她瞪了一眼。钟幸路过时也瞪了一眼,杨无行挠了挠头:“怎么回事啊?”
“钟离笙!”
楚北川在身后吼。
可任他如何吼,吼破天她也不会停一步。
聂霜雪始终沉默地观察着,瞧见钟离笙离开时似吃醋的脸色,她低头轻轻笑,看向楚北川的眼中有不舍与眷恋,但更多的确实祝福。
“王爷。”她柔柔地开口。
楚北川眉头还未还得及收,转头看她。
“钟姑娘她......或许是吃了我与王爷的醋了?”
-
入夜,风吹动树叶的唰唰声,虫鸣声在窗外耳边嗡嗡响,吵得钟离笙辗转难眠。越睡不着心就越烦,一闭眼,全是今日那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咚咚咚——
她头对着的窗棂似乎被什么东西翘着,将她已经模糊的意识又瞬间拉了回来。
说实话,她有起床气,只是这起床气在这随着时间流逝已经渐渐消失不见,今日破天荒地不知从何处又冒了出来。
她掀开被子,坐起来,红着眼,气鼓鼓地瞪着窗棂。
停止了。
须臾。
她正准备躺下,咚咚!咚——
又响了!
她猛地起身,唰地拉开窗户。
她倒要瞧瞧是什么东西!
窗户大开,她猛地一愣。
不是东西,是个人,还是个笑靥如花的俊男人。
他笑着。
她差点也跟着笑。
及时反应过来后拉下脸:“王爷怎么来了,深夜闯女子闺房,这便是堂堂护国战神定安王的作风?”
楚北川低笑:“阿笙姑娘不必这般阴阳怪气的。我来存粹时因为睡不着,特来给阿笙姑娘解惑来了。”
“......”
谁是你的阿笙姑娘?!
“解惑?草民没什么惑需要王爷解。”
楚北川没顾她的嘴硬。就算聂霜雪说的不对,就算是他多想了,他也不介意,哪怕自作多情的特意半夜翻墙,像个小偷一般。
哪怕对人家来说全是不要紧废话,他也不希望,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为了他而生气,他也要来。
楚北川盯着她出神,久久没说话。被他盯得脚底发麻,钟离笙妥协:“你究竟要说什么啊?!快说!”
楚北川一只手搭上窗围,一只手撑着脸蛋,嘴角慢慢上扬,良久,一字一句慢慢吐出:“聂霜雪。”
钟离笙垂着头眯眼打瞌睡,听闻名字,微睁开眼。
楚北川嘴角更上了,“大概三年前,我...”摇头,“也不是我。程泽在乱葬岗救了她。当年她执意报恩,我本不想留她。恰逢南离在边关蠢蠢欲动,为防止大祁内党与南离私下联系,我急需一双眼耳,在陀城替我打探消息。聂霜雪之心性,是最合适的人选。”
钟离笙彻底醒了。
“所以,你如今又为何放了她?”
楚北川无奈皱眉,又笑:“阿笙当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吗?这些年她替我收了许多情报,帮我解决了许多还未龇牙的叛党,我还给她她向往的自由。”
他摇头叹息,忽然收笑垂眼,再抬起眼看向她时,眼神无比认真:“阿笙,我知恩图报,最是好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