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烟消云散
思绪飘向许久前。那些不为人知颇为枯燥的日子里,五六岁出头的楚释看着眼前的天下名兵,白净的小脸像个大人一样板起,内心却在掐算什么时候可以像太子姜谋一样游历人间,他厌倦了一睡醒就要饱读诗书、与名家切磋武艺的日子。
这样枯燥的时光,他烦透了。有一次,楚宁趁楚政明不在府邸,偷偷放走了楚释,还记得那是个晴天,楚宁塞给他一个包裹,紧张道,“趁爹不在家,你出去散散心,有问题姐姐来应付。”
可结果很糟糕,楚释被楚政明中途抓了回来,楚宁在楚释的眼皮子底下被楚政明打了手板,看着楚释一脸担心的样子,楚宁小声道,“我骗爹的,下次我还敢。”
楚宁的手嫩如葱白,打了手板后红肿不堪,这一幕楚释一直记到如今。
死到临头,往事飞速划入脑海。楚释背对着迦米剌跪在地上,头几乎低垂到双膝里,他痛苦的抖着双唇,最后忍不住向天哀嚎一声。
抛却亲情,他该如何面对姜谋?这个男人为他出生入死,如今更是身陷囹圄,楚释觉得自己好像金丝笼里的小鸟,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能搏击长空的巨鹰,但他只想远离牢笼,寻求自己的自由,到如今,这么简单的愿望竟遥不可及。
他还要背负多少使命,辜负多少人,才能换得毕生所求?
迦米剌饶有兴致的看着楚释痛苦的样子,身后士兵们悄悄跟上,正打算趁虚而入杀了楚释,结果迦米剌一挥衣袖,士兵们纷纷倒下。
迦米剌一挑眉,淡淡道,“楚释啊楚释,如今这个境地,你还能如何翻盘?我劝你还是自裁吧。”
楚释一顿,抖着手缓缓拾起地上的剑,他背对迦米剌,声音浑浊道,“我已一无所有,临走之前,还有一事要解。”
说完,他的眼露杀气,这恨意惊得竹林深处白鹭飞起,与此同时,月光普渡,一只细长的手拉起另一只小手,徐春弯腰将陈之玲抱到马背上。
祝庭来环臂靠在柱子旁,陈之玲与徐春并肩骑马,他们俩的身边是眼含疲惫的陈立恒,陈立恒和徐春交代了什么,又拍了拍陈之玲的马屁股,徐春与陈之玲二人并肩前行。
陈立恒一转身,与祝庭来视线相碰,祝庭来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陈立恒跨步回庭院,祝庭来轻笑一声,敲了敲扇骨,跟在他身后。
因太子入狱、帝君病危之事,作为四方将领的领头人,陈嘉明可以说是忙得脚不着地、常驻皇宫,陈立恒与祝庭来二人因此说话没什么忌惮,祝庭来不紧不慢的跟在陈立恒身后,等着他开口,没过多久,陈立恒客气道,“自你来我家,我还没怎么和你说过话呢。”
祝庭来展开折扇,优雅一笑。陈立恒点点头,若有所思道,“看到你,我就想起我那楚释兄弟,同样文臣世家出身,又同样身有武艺,与贺叶的鲁莽不同,你和楚释应当为一类人。”
祝庭来摇头,叹道,“我与楚释如何相提并论?他为当世奇才,我只是一个破落户罢了。”
陈立恒无心安慰他,于是岔开话题,单刀直入道,“不说闲话了。尘功,你可知张昭张大人将史册放在哪儿了?”
祝庭来看着陈立恒果断的样子一愣。陈立恒淡笑道,“尘功,你该不会忘了杀父之仇吧?”
祝庭来呼吸急促,干脆闭眼道,“你要史册做什么?”
陈立恒一笑,“万一可以报你的杀父之仇呢?”
祝庭来猛地睁眼,眼中含星,“你是说,现在有机会为父亲昭雪?”
距皇城城门不远处,两匹马并肩前行,一路上徐春满脸笑意,他张狂道,“陈之玲,我算是把你抢回来了吗?”
陈之玲心中一动,她偏偏头疑惑道,“你说什么?”
徐春大声道,“我说,我总要把你从那个书呆子身边抢过来一次!”
陈之玲垂眼,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她的心中莫名一动。麻木的跟在徐春身后下马,徐春利落从腰间翻出腰牌,趁着侍卫检查这档口,陈之玲注意到今日的城门守卫颇多,没过多久,侍卫放他们二人前行,就在他们翻身上马时,不远处有吵闹声传来。
徐春和陈之玲多打量了几眼,声源是一辆马车,一个面如冠玉的男子骑在马上,他的腰间别着一个黄金面具。周边侍卫吵嚷道,“例行搜寻,马车我们也得查看。”
徐春看一眼陈之玲,拉着她轻声道,“无事,我们走吧。”
二人绝尘而去。那辆马车静静的停在城门前,好像一个藏着祸患的魔盒,一旦有人打开必有伤亡,侍卫瞪了一眼男子,就是不信邪的掀开轿帘,突然,他尖叫着退了回来。
男子骑在马上,满脸轻松道,“都和你们说了,不要好奇。”
众人打量那个侍卫惊恐的模样,纷纷上前道,“怎么了?”
侍卫颤抖着手指向马车,“里面,是个死人!皮肤都腐烂了!”
众人惊恐,漆黑的天男子笑得诡异,有个不怕死的迅速上前掀开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