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夜幕覆盖整个世界，仅靠着一盏年岁已久的高柱灯撑着亮光。

文一班和文二班的同学在跑道上按照两排女生两排男生的矩形排好队，在班主任的指挥和体育委员的带领下，开始夜跑。

简纯在班级队伍的中央，到半圈的时候，她注意到了斜前方的人。

若明若暗的空间里，蒋问薇尽管注视着这边，但无法捕捉到每一个人的小动作。

简纯拍了拍前面的同学的肩膀，和她调换位置。

旁边的人注意到她的动静，多看了一眼，然后对上简纯的眼睛。

简纯冲他微微一笑，“怎么了吗？”

钟林:“……你干嘛换位置？”

“那件事，”简纯压着声音，混杂在时而杂乱时而整齐的脚步中，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后来还是告诉老师了吗？”

江易白脸上带伤来学校的那天，在班主任办公室被约谈了很久，郝原还说连曾包也参与谈话，按照他的脾气，最后的结局，轻则写保证书，在国旗下当着全校检讨，重则处分。

但后来因为发生在校外，不是校内，只是口头警告后便不了了之。

钟林呼吸不稳，语气平常，“什么事？”

简纯:“你告发江易白打架的事，你亲眼看到他打架了吗？”

“有区别吗？”钟林斜眼撇她，冷笑一声，似乎有些愤愤不平，“他最后还不是什么惩罚都没有。”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简纯问。

钟林回答得很快，“我没有。”

“哦。”简纯吞咽了一下因跑步说话而干涩的喉咙，似是随意提起，“听说，你在初中也参加过竞赛，和他是同一届。”

钟林倏地回偏头，瞳孔微缩。

“你什……”

简纯回视一眼，又淡淡收回。

此时，一圈跑操结束，体育委员组织展壁散开，每人间隔一米距离，开始做放松运动。

钟林的话重新咽下，眉心紧皱，呆板的眼镜下染上从未见过的不忿。

“那是江易白吗？原来是他们班在夜跑。”

“你现在去买水来送他应该还来得及。”

“不要，感觉他快走了，明天送也不迟啦。”

“快，你去那边给他打个招呼，这么好的刷脸机会不用浪费了。”

“啊？他们班主任还在呢……”

两个女生在班级后面徘徊，窸窸窣窣的交流声传过来，毫不掩饰话语里的惊喜。

简纯忍不住趁着转腰的动作往后看去，不止她们两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还有其他女生往这边看着。

顺着她们的视线，终点无一例外是江易白。

江易白站在班级最后的一角，在人群中要高出一截。

即便上身披着郝原的校服外套，也丝毫盖不住他清冷疏离的气息。

他对他人的目光毫无反应，只是在抬头的瞬间，好似往这边扫过一渺视线，简纯逃也似的别开头。

不知是否有刚跑完步的缘故，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是偷看被发现的后遗症。

班级队伍解散，大多数人都往回走。

简纯放慢了脚步，落后江易白一米左右的距离。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挽着好友的胳膊，小跑靠近江易白，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刘海，以一种紧张又故作偶然随意的语气打招呼，“hello,江学长！”

话音一落，江易白寻声偏头，女生的脸颊瞬间红透，很快拉着朋友跑开了。

鼓起偌大的勇气只为和喜欢的人说上哪怕短短的一句话，抱着能够被认出，成为他心中独特存在的登天般的愿望。

那两个女生渐渐消失在转角，江易白眼底淡如水，没什么反应，似乎对对方很陌生，却又习以为常。

回到教室，不知何时，江易白的课桌上多了一瓶冰镇可乐，瓶身上还有从冰柜拿出来许久后，化掉的水珠轮廓。

是别人送的。简纯看出来。

江易白没有喝饮料的习惯，每一次去小卖部，他只会拿红色包装的矿泉水。

唯一一次其他，是那盒蓝莓味的酸奶。

之后再也没有看过他买，反倒成了简纯最爱的饮品。

江易白视若无睹，仿佛可乐不存在似的，挽起校服外套的袖子，露出小臂，然后用试卷在衣领处扇风。

“冰镇可乐，你啥时候买的？”

林正志热得头顶冒烟，额头上尽是汗珠，纸巾在脖子上来回擦，十分羡慕地盯着江易白桌上的汽水。

江易白看他，“想喝可以拿去。”

“这么爽快！我就喝一口啊。”林正志笑嘻嘻地拿过来，扭开，仰头往嘴里倒，“谢了啊，明天请你喝水。我没对嘴，还你。”

“不用。”江易白道:“我不喝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