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
吗?”靳西岳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这姐姐的眼神太□□,明晃晃地写着“想钓他”三个字。
应姜坦坦荡荡,并未否认:“谁让你长在我审美上呢。真不跟我去看电影?只看电影,什么也不做。”
“不去,有别的约了。”靳西岳按亮手机看眼自己叫的车到哪里了,开诚布公地把话说清楚,“我是真的心安理得地收下,不会给你机会。你如果打算捡我一次校园卡就赖上我,那你把卡拿回去吧,我回学校挂失补办。”
在应姜看来,他这属于自尊心强,什么事都算的清清楚楚,像极了集体活动后AA时把小数点后两位都老老实实转给你的朋友,不占别人便宜自己也不能吃亏,这类人面对利益相关时,宁愿不要也做不到拉下脸争取,哪怕只是说句软话,也不愿意做。不知道他的成长环境是太优越,还是太残忍,他的心早已伤痕累累了,用自己或极端或消极的生存方式,死死挣扎着找一个出路。应姜只觉他此刻眼底那株桃花败了,只剩了一根枯枝,还是凛冬时节的枯枝,水分被蒸干,韧性早不在,轻易就能折断,啪一声,让人心跟着揪起来。
滴滴专车已经到了乘客设置的上车点,靳西岳朝路边望了眼,发现目标车辆。他揣起手机,递给应姜一个“你真要图我点什么吗干嘛想不开”的眼神:“我这人没什么值得图的,姐姐和我扯上关系是路走窄了。”
应姜身后酒馆的拱形木门吱悠从里面被人拉开,但半天没人出来。靳西岳站在应姜对面,细窄的光斑从他脸上划过,他朝深褐色木门上故意做旧的银色七芒星图案看了眼,说:“我叫的车到了,同祝你春宵愉快。”
应姜听见应愿的声音从酒馆内传出来,咋咋呼呼的,跟朋友说着话,但应姜没回头,盯着靳西岳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明明是很青涩明朗阳光的弟弟,有横冲直撞的锐气,可遇到事时,本该冲出去做点什么的时候,他的反应却是沉默、观察、然后放弃,宁愿被误会是个烂人,也不行动。
应姜觉得他身上这种迟钝感十分违和,像是被一道枷锁捆绑着,那让人试图珍藏的春和景明,被一层厚重的心事压得喘不过来气。
这就是象牙塔庇护下的叛逆吗?她怎么不记得这个年纪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副样子。
“小姨!我们走吧!”应愿甩着勉强装下手机和充电宝的双肩包出来,蹦到应姜身边,扯着背包肩带朝周围张望,“诶我刚才明明看到靳西岳在这啊。”
应姜用手机叫了车,打车软件显示接单的车尚在洪武路上,开过来还要几分钟。她问:“你认识他?”
“认识啊,南大应该没人不认识他吧,风云人物。”应愿高扬的语调中颇有种与有荣焉的振奋。
风云人物这种词,学生说热血又纯粹,一旦进了社会,这类描述势必多出些搅弄时局的厚重感,还得是放在历史大背景中的杰出之士,才配用这个形容。
应姜笑笑,没过多评价:“怎么没听你提过?”
两人坐到车里,应愿说:“他太高冷了,不对也不是高冷,就是跟普通大学生的距离感很强,嗯……这种距离感不代表不合群,就好像有个当红大明星是我的校友一样,类似这种耀眼的距离感。我跟他不是一个学院的,只是听说哈,他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家世清白,人际关系简单,为人处世没有攻击性,给人的感觉很好骗,但又没人敢骗。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他身上那种带着一丝倔强的天真和干净,会让站在他身边的人不自主地自残形愧,我室友对他有句形容,是说‘你看到他就会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无法抗拒甜妹的那种心态’。”
应愿用手遮着嘴,也不知道在防着谁偷听,笑着透漏:“他有个外号,叫‘小甜豆’。”
小甜豆。
应愿这描述让应姜觉得靳西岳身上有很多矛盾的地方,阳光和忧郁,阔绰和贫困,外放和内敛,从不同人口中以及自己看到的和别人看到的靳西岳是截然相反的。
真是个奇怪的人。
应愿话锋一转,语气黯淡些:“可能是毕业季吧,大家不约而同的迷茫,最近几次在学校里看到他,都感觉他心事重重的。”
不知道这个司机是新手开错了路,还是把应姜她俩当游客,在长江路上开了一段,拐去了中山路,走的新街口这边。
应姜在商场行业工作,为了保证职业敏感度日常中会习惯性地搜集相关信息,所以当车经过这片南京最繁华的商圈时,她按下车窗玻璃,打量德基广场建筑外型、悬挂的宣传语,以及室外快闪店。浮光掠影地扫一眼,应姜不抱期待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准备把车窗关一半,电光火石间,她瞥见广场前临时停泊的一辆敞篷的保时捷911旁,站着十几分钟前刚见过的人。
应姜手抠在车窗升降按钮上顿住,在滴滴专车飞速驶远的过程中,看到坐在保时捷驾驶座里那个应姜完全可以称呼一声姐的女人捧住少年瘦削精致的脸,很是热情地在他左侧脸颊上亲了下。
靳西岳几乎是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