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就没打算过继续在这世上活下去。”

——只有她亲眼见着他消失在她面前，她执念了结，才能彻底放下尘缘，得道飞升。

时湛说：“我会让你亲手杀了我的。”

谢召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去盛京，是为了这件事？”

“是。”时湛把手轻轻搭在胸口，垂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匕首留下的那一道口子，有点难堪地用手拢了一拢，“......但是现在，我得先去买一身新的衣裳。”

谢召：“......”

她跟在时湛身后翻墙出了旧宅，走了一阵，这才忽然想到，时湛刚才似乎没告诉自己为什么他会变成那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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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弯如钩，风轻云淡。

已经半夜了，商林晚屋里的烛光还没灭，窗户半掩着，屋里头熏着暖炉，商林晚正坐在桌前，低头写着什么东西。

商誉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然而广陵偌大一座城池不可一日无主，商小爷病还没好利索，就被迫处理起了些他爹堆积的事务。

屋里暖炉熏得商林晚昏昏欲睡，强打精神站起身来，忽然桌前窗户动了一下。

商林晚起初没在意，转身正欲走，半掩的窗户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商林晚猛地转身，虽然如今还生着病，但好歹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多年，头也没回，反手执起手边的镇纸就掷了出去。

那人身姿敏捷，向旁边一闪，咣的一声，镇纸砸在了窗沿上，发出沉闷一声响。

商林晚正待回头，那人动作比他更快，几下便摸到了他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嘘，是我！”

商林晚瞪着身后捂着自己嘴的黑衣人，那人身量纤细，声音也像个少女，脱口道：“小殿——唔，唔......”

谢召手上力道更大了些，商林晚连忙摇摇头，含糊不清地求饶道：“女侠，您放开我，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屋内动静引来了府上仆从，有人在门外敲了敲门，担忧道：“少爷，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谢召瞪了商林晚一眼，商林晚叹口气，道：“没事儿老伯，我不小心把纸笔碰倒了。”

老伯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了几句才放心离开。身后的少女这才放开钳制着商林晚的手，摘下遮面的斗笠，露出了谢召的脸。

商林晚指了指屋内的椅子：“坐。”

谢召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了，一面坐下一面问他：“小商将军，你方才叫我什么？”

商林晚浑身激灵了一下，装聋作哑。

谢召重复了一遍：“‘小殿下’。”

“殿下，我从前没见过你真人，可见过你的画像。”商林晚无奈道，“当时有个大臣送了你的画像给时湛，听着是想和他结个亲家的意思，我当时正好和他待在一起，所以能......”

话还没说完，商林晚瞥见谢召似笑非笑的神情，猛地一个激灵。

坏了，怎么把时湛供出去了。

商林晚脸色一变，一屁股坐在桌前椅子上，嘟囔道：“你这姑娘，怎么诈人呢......”

谢召轻笑了一声，问：“你不怕我这次来，是来向你寻仇的？”

商林晚笑了一声，摊了摊手：“若小殿下真是来寻仇的，那商某也无话可说。只是小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了时湛的身份，又单独一个人来找我，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罢？若是要我死，我猜也应该不是此时此刻。”

商林晚说的没错。

谢召垂眼，心中腹诽道，和时湛一样看着口无遮拦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心思多着呢。

她今晚悄悄从客栈溜出来，就是有件事想要问问商林晚——

谢召问：“时湛怎么没在南昭......咳，在盛京那儿当差？”

商林晚脸上的笑意敛去了。

他想了想，说：“其实，自从王爷入主盛京之后，时湛就消失不见了。”

“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人，是我们进入盛京的第二日晚上。”商林晚道，“盛京城一片狼藉，需要做的工作太多了，可偏偏什么人都找不到他。王爷专门派人去找，都见不到他人影。”

谢召问：“那你是在哪儿见到他的？

商林晚沉默了一会儿，道：“在你的灵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