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说完很紧张地瞥着观音。
这年轻貌美的姑娘前不久带着个小丫头租下房间,自称是姐妹二人,一租便是一个月,出手十分阔绰,整个客栈都好生招待着这姐妹俩,生怕怠慢了一丁点。
观音看了一眼伙计局促的脸色,叹口气:“罢了,也早该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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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九是跟着一个一帮门派里的弟子们走的。
她前几日便打听好了,今日天色刚亮的时候,会有一帮修道弟子路过此地。因此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拉开窗户探头探脑,听见楼下传来打马声时,小十九一咬牙,飞身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这客栈虽然不高,可她的房间位于三层,这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多少也要落得个骨折的下场。
周围有惊呼声起。
按照她原先的打算,小十九打算正好重重摔在这一队人马面前,顺理成章被他们带回门派休养疗伤,再顺理成章留下来。
然而她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有个人伸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
小十九睁开眼,接住她的少年已经撤开了手,把她拎到地上站好。
少年一袭青色衣袍,眉目秀丽清隽,瞧着是弟子打扮。他先是看了看头顶上大开的客栈窗户,又看了看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好笑道:“小姑娘,碰瓷呐?”
小十九抿了抿嘴,忽然后撤两步,迎着众弟子的目光,“砰砰砰”给众人磕了几个头,大声说:“我......我也想修道,你们可以收下我么?”
......
于是,小十九就跟着众人上了山。
这帮弟子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叫什么“八声门”,位于盛京城外不远的一处山上,平日里来人稀疏,倒是个清修的好去处。她没有名字,大家便唤她“小十九。”
并不是说她是门派中的第十九位弟子。门派中的猫、狗、乃至鸟雀都有自己的名号,并且都在小十九之前。例如,门派中那只终于睡觉的猫叫做“老八”。
她后来知道,那日救下她的少年叫做时湛,比她早些时候加入门派,却已经是所有弟子里修为最高的了。
其余那些修习道法的师兄,大多也并非因为想要修道飞升而来,有的单纯因为家中贫苦,又懒得另谋出路,有的是因为在凡尘间打拼多年万念俱灰,又不愿就此出家,于是上山修道,也算是个逍遥自在的出路。
渐渐的,小十九发现,时湛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年纪不大,却能如鱼得水地融入那些年长师兄们的圈子,和门派中所有人都熟络,可是他虽然也笑也闹,可小十九总觉得他身上有些什么她看不明白,像是天然的一层疏离。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是真的拼命修习道法。
有时小十九大半夜提着灯沿着上山小路回到门派,经常能看到时湛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无论雨打风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有些师兄终于忍受不了清修寂寞下山去,又有新的师弟师妹踏上上山的路途,时湛却像是一捧没有波澜的静水,看不清水面下的波涛汹涌,在来去枯荣里一日一日地酝酿着什么。
师父说时湛是千百年不遇的奇才,多年来从未见过如此悟性和灵根,这就是天生的仙缘,只要继续修炼下去,时湛说不定能成为这百年来最年轻的飞升者。
小十九不懂什么叫做‘仙缘’,师父说:“仙缘就是,他命中注定是要成仙的。”
相较于时湛,小十九的修道之路很是不顺。
她很聪明,大多数典籍古书读一遍就能过目不忘,可她自知,自己读不懂这些书,更没法真正去“勘破”其中的道理。
师父说,修道要达到“天人合一,物我交融”的地步,可小十九读了很多书,依然总是一知半解,时湛看上一遍就能悟透的道理,小十九几个月才能勉强摸到半点儿门道。
她似乎有点儿明白观音当年为何欲言又止,劝她在人间好好生活了。
——她没有仙缘。
几个年头过去了,小十九长成了窈窕少女,门派中的人越来越少了,可是她还是坚持留了下来。
半夜三更,小十九读书读得心中烦闷,便会扔下书推门出来,悄悄沿着长廊走到时湛屋外,看着他投在窗棂上的剪影和桌上跳动的火苗。
风吹叶响,小十九呆坐着,有点儿惆怅。
她自觉声音很轻,可没想到还是被时湛察觉了:“坐着干什么?”
他如今修为大增,来自很远的地方半点儿轻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小十九问:“师兄,你很想飞升么?”
时湛沉默了一会儿,承认了:“是。”
“为什么?”
屋中又是一派静默,良久,时湛轻轻地说:“在我曾经濒死的时候,有个人曾经救过我。她......她像天上的月亮一样遥远,说我们终有一天会重逢,而我又曾经告诉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