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错。我自知陷入幻术,不敢轻举妄动,幸好一位过路的......”
话没说完,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少年抬眼看了看谢召,闭口不言了。
“障眼阵。”灵山皱眉,“是打算将我们困死在山上呢。”
“也不全是。”谢召拍拍手掌上沾的灰,慢慢说,“不是想让我们‘死’,而是不想让我们逃。”
时湛颔首:“没错。”
“我们在这山上,就好似身处樊笼里,四面八方都是看不见的眼睛。”时湛说,“如今马上就到了我们这些‘囚犯’的用武之地,当然要看紧了我们,别让我们跑了。”
谢召听见小少年倒吸一口凉气,她没吭声,靠在墙上闭上眼,凝神将自己的意识往山下延伸而去。
按照此前她暗中托灵山从山下带回的消息,此刻距离春祭已经不足两个时辰。
按照她那位天子伯父和给他撑腰的道君的德行,若是到此时还没有动作,谢召反而要起疑心了。
山下官兵的数量较之前一日更多,将整座山头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银盔铁甲一直延伸至半山腰,像是恢恢大网,寻常人根本难以逃脱。
谢召匆匆扫了一眼,在其中没发现无常和水官的身影。
远处城门之外祭台已然竣工,拆去了用以支持辅助的木梁,和不远处的盛京城门遥相呼应。祭台宽阔无比,以白玉砖铸成,其足以够人步行上百步。
不知为何,谢召总觉得这高台有点儿熟悉,好像是个人间翻版的无静台。
还有两个时辰,高台上已经忙碌了起来。各部官吏尽数到齐,在长长的白玉石阶下静立等候,宫中内官正对着长长的名簿清单核对物件流程,一时间一派人声嘈杂。
与此同时,一辆辆马车载着一身白衣的善男善女们向高台下驶去。而在百里皇宫之外,巍峨宫门缓缓对开,天子车辇驶向宽阔的大街。
高台之上风起云涌。正扯着嗓子交代下人搬东西的内侍被迷了一下眼,手忙脚乱按住自己手中的清单,低声骂了一句:“怎么这副鬼天气,晦气。”
......
谢召收回意识,睁开眼。
她发觉到灵山正悄悄用余光看她,不动声色给了她一个眼神,而后移开目光,看向时湛。
“东君说得在理。”谢召咳了一声,接上了方才时湛的话,“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人上山来‘请’我们下山去了。”
小少年脸上的表情一派茫然,他师父却神色严峻:“‘请’?天子这个时候办春祭,狼子野心何人不知?老子就算一头吊死在八声观门口,也绝对不会下山去!”
谢召挑挑眉。师父的脸涨的通红,眼看就要泛紫,站在师徒二人身边的灵山忽然上前半步,趁着师徒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干净利落地点了二人的穴道。
师父骂街的声音卡在嗓子里,两人眼睛一翻,随即腿脚一软。
“这事儿与你们没有关系,恰巧居于八声观被我们......尤其是我连累了,这几日担惊受怕,有多叨扰。”谢召弯下腰,声音很轻地在二人耳畔道,“但这件事,我不能让你们再卷进去了。”
师父动弹不得,却听见谢召的声音继续在他脑海里说道:“马上我们就要走了,今后不知是否还有无再见之日,有一点点小心意留给你们,过几日醒过来你们自然会发现。”
然后,谢召两指并拢,随即两束白光自师徒二人颈侧飞入。两人身体一僵,晕了过去。
“做的不错,看得出手法很熟练。”谢召直起身子,对灵山点点头,语气很中肯,“看来跟在你主子身边,类似的手艺没少精进啊。”
时湛:“......真是谬赞了。”
“对了,”时湛问,“现在山下情况如何了?”
谢召再次往身后的墙上一靠,听见一边的灵山用一缕神识给她悄悄传话:“君上,您上次和我说的那件红嫁衣已经到了。时候不早了,若还要梳妆更衣,您得赶快动手了。”
她以神识回话,却是问灵山:“方才让你给你家主子煎的药,都喂他喝了么?”
灵山眉目间似是一愣,电光火石间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不再出声了。
谢召缓缓抬起头,却是看向了窗外。
八声观庭院里,那棵巨大的枯萎的花树静静伫立于中,无言等待着下一次的春花满枝头。谢召恍惚了一下,仿佛在一刹那间看到了成为东君之前的时湛,每日坐在这样的窗边修行悟道,偶然一抬头,就是月色奔流,落英满襟。
天地自久长,岁月良蹉跎。
她想了想,道:“万事俱备,天子车辇已行,春祭马上就要开始了。”
谢召神色平静,将她方才看到的情景复述一遍。时湛一开始只是默默听着,突然身形一晃,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了谢召的胳膊:“你方才做了什么?”
她终于转过头,对上时湛努力维持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