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番外(下)
忽然被她猝不及防亲在脸颊。
时湛:“......”
他闹了个红脸,耳根子上立刻泛了薄红。坐直身子看她,却见谢召神色如常,正小口小口喝着热茶,只是眸子里狡黠的光根本收敛不住,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儿。
在人间行走这些日子,阿召在变得越来越像她自己。
时湛在一瞬间走了个神儿,竟然无端生出些感慨来。人们眼里明月冰雪一般的观音,从天上走回人间,也不过是个喜欢打趣心上人的少女罢了。
他好不容易将这尊玉像焐得温热,一面在命途里挣扎出路,一面又滚了一身的红尘。如今回眼一看,已经是千山万水跋涉过,从今以后都是好年,又何必贪图什么仙缘长生。
“好吧好吧。”时湛眼中无端有点温热,千言万语说不出来,最后只化作一句,“那我能不能理解成,娘子喜欢的不只是拍花糕和松花酒,还有鄙人啊?”
(二)
拍花糕和温好的清酒端上来,三两小菜和梅花粥摆放齐整,小姑娘揭开酒壶小盖,一阵清甜香味扑满鼻腔,馥郁果味混合着酒香,不像是松花酒,倒像是什么果子酿成的。
小丫头说:“上回答应了你们,要给你们尝尝我家的梅子酒。开春之后,我就采了梅子,一直封在罐中,就等着你们来呢。”
时湛倒了酒递给谢召,又拿过搁在桌旁的小碗,舀了碗梅花粥递给扒拉着桌沿的小女孩,三人推杯换盏一番,小姑娘正大口大口喝粥,谢召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小姑娘:“你阿婆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人?”
小姑娘从粥碗里抬起头,被时湛用手绢擦去了嘴角一粒米。她嘿嘿一笑,道:“阿婆的病好多啦。”
“不知为什么,自从开春之后,阿婆的身子就突然好起来了如今这大半年过去,阿婆已经没事啦。”小姑娘托腮道,“天气好起来之后,生意也渐渐好起来了。阿婆酿酒做小吃的手艺一绝,今天盛京城里的酒楼专门请了她去讨教拍花糕的做法,今晚就只有我一人在家。”
“说起来,自从春天来了之后,好像好多人的病都慢慢好转起来了呢。”小丫头咬了一口谢召递过去的拍花糕,含糊不清道,“我阿婆说,这是天上司春神庇护的缘故。姐姐既然是从天上来,认不认识这位神仙?”
她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司春神,大概也是个温柔好看的仙女姐姐吧?”
时湛拎着酒壶的手一抖,差点儿把酒洒出来。谢召忍着笑,道:“司春神确实是温柔好看,可并不是个仙女姐姐,而是个仙人哥哥。”
她想了想,学着时湛的口吻说:“仙人哥哥,是‘天上’第一的好人。”
小女孩奇道:“那天下第一的好人是谁?”
谢召“唔”了一声,拿起酒盏,伸长手臂碰了下时湛的杯子:“是我官人。”
天上第一好的是司春神官,天下第一好的是官人。官人和神官是一个人,所以天上天下最好的,只有一个时湛而已。
时湛感觉自己有点热气上脸,不知是酒意醉人,还是她方才轻飘飘的两句话更醉人。
小女孩恍然大悟:“哎呀,原来你们——”
她有点不好意思,说到一半就没了声儿,留下一句“等我片刻”就提着裙角登登跑了,时湛趁机转向谢召,问道:“咱们成亲那日,我哄了你一晚上,也没听你喊声‘官人’,怎么这下倒愿意大大方方喊了?”
谢召斟酒的手一顿,抬头似笑非笑看着他:“你那天晚上还想了这些呢?我还以为新郎官喝多了酒,光顾着孟浪了呢。”
时湛:“......”
他自知理亏,摸摸脑袋:“娘子,官人错了。”
前些日子他俩在苍南城小住了些时日,顺便在小城里按照当地的规矩将婚事办了周全,此番出行,是想着年关将近,便从苍南回徽州同谢老板一起过年。
路途走到一半,两人特意绕了半日的路,来到了当初进盛京城前来过的小庄。
虽说苍南人没有大宴宾客的习惯,可时湛大抵是真的激动过头,去城里的酒铺买了最烈的松花酒。
以至于这人回屋的时候,连直线都不会走了。
喝完交杯酒,更是连眼神都迷蒙了起来。
谢召见他醉的不轻,将他扶到床榻旁坐稳,刚想去熄蜡烛好叫他早些休息,谁知刚刚起身,就被人抓住了手腕,跌进了重重帷帐里。
被褥都换了大红的颜色,被角绣了一双鸳鸯,瞧着喜庆非凡。时湛像恶作剧得逞似的低下头来磨蹭她的鼻尖,再从鼻尖吻到她嘴唇。
谢召觉得自己大概也是醉了,不然怎么会任由他折腾一整晚?最后她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隐约听见屋外的鸡咯咯叫了一声。
只是第二天醒来已经将近正午,谢召腰酸背痛,双腿打颤,而罪魁祸首一面殷勤地替她梳头簪发,一面笑得无比心虚。
檐下传来脚步声,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