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
仵作掀开自己冬衣的层层袖口,露出来的一节胳膊上有一道半愈的伤口。
孙恒文看到这个画面愣了愣:“先生,你这是?”
虽然是问句,但是孙恒文的内心已经基本猜到的答案。
仵作坦然的将被子递给孙恒文,“大人,你看这伤口恢复的如何?”
孙恒文紧紧地捏着手里的茶杯,指尖被还没来得及冷却下来的热度烫得发红,“先生伤口恢复得确实不错。”
仵作听后笑着将袖子放下去,“大人,今早那散客给了我一些成药,我涂抹在外试了试,确实效果显著。”
“但是大人的溃烂之症与我这皮外之伤不同,是内里引起的,所以大人将这‘芳香膏’同白虎汤一同服用着,以延缓大人的病症。”
仵作说到“延缓”时,有些凝滞,他精通药理,在得到“芳香膏”时,便发现这其中用药之蹊跷,但很快就发现,它只对肌理血肉的败坏之症有的疗效,而孙恒文的病症却不单单是这样。
这味药说到底只是能缓解他的痛苦罢了。
对于还能剩下多少时日,全看造化了。
孙恒文皱着眉头将杯子里的黑色药水一饮而尽,这药水闻着难闻,没想到喝起来更加难喝。
孙恒文憋了好久才勉强没让自己吐出来。
仵作看着他喝完药之后的样子,忍俊不禁。
屋外的雪大了起来,今夜的雪粒比以往要硬上许多。
落在地上重重的,像极了夏季那沉重落下的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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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第二日山鸡刚鸣,天空微微泛明之时,梁晓声和萧桓终于赶到了京都。
来到这里的第一站,他们先去了太子叶明焅那里。
叶明焅在接到萧桓来信之后便一直在别院住着,今日凌晨,他终于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声响。
他赶紧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再见到梁晓声和萧桓站在门外时,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殿下。”梁晓声和萧桓对着叶明焅行了礼。
“别多礼了,快进去吧。”
屋子里面和外面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温度。
炉火里的银碳无烟,一看就不同孙恒文那里发着噼里啪啦声响的木炭。
叶明焅把茶碗拿来,倒上了茶水推给而二人。
二人谢过后喝了几口,便将茶碗放下。
屋子里很安静,连同外面也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梁晓声和萧桓将从王家那里得到的信件拿出来,给叶明焅看了看。
上面所记确实如所述那样。
叶明焅道了几声好,“这样以来,刑部的罪证便是能锁定了。”
萧桓道,“那我们明日便去张时臣府上。”
叶明焅放下茶碗,看着面前两个人相处的那叫一个自然,不禁打趣地说:“你们这出去一趟,回来就跟老夫老妻似的,总感觉我好像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啊。”
梁晓声听到叶明焅这般说后,不禁叹了口气,“殿下,请您慎言。”
叶明焅听后又瞥了瞥萧桓。
萧桓是一脸的无奈。
“殿下,我们这般前来,允王那边的监视可无碍?”
萧桓所问的正是梁晓声所担心的。
叶明焅之前说,回京后直接便来这处宅邸找他便可,心里丝毫没有提及关于允王对其的监视。
听到萧桓这么说,叶明焅狡黠一笑,“你们可听说过狡兔三窟啊,就叶明炽那点手段,我还摸不清楚?”
萧桓和梁晓声相视一笑,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这些年在允王面前扮猪吃老虎当真是委屈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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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后,按照叶明焅所说的路线绕着走了下,在早市刚上那会,两人便回到了咏雪巷。
佩儿见到小姐回来后,激动地又哭又笑的,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连忙跑了过来,福了福身子道:“小姐你可回来了,我真的好想你。”
梁晓声捏了一下佩儿红红的脸,“行啦,我都要累死了,咱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还得回宫面见长公主呢。”
佩儿笑着说:“好,小姐暂且等一等,我这就去给小姐弄些好吃的来。”
梁晓声笑了笑,“好,快去吧。”
佩儿走后,梁晓声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卧房整齐干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在她走了之后佩儿每天都在认真的打扫着这里。
看着这里熟悉布局,熟悉的床铺,熟悉的一切。
回想起这些天的颠沛流离。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管接下来有多么的诡谲云涌,这一刻,梁晓声只想在这张床上沉沉地休息片刻。
她一觉无梦,直到佩儿来唤她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