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如幻

等我晚上拎着点心回到郡主府时，脑袋还是晕晕乎乎，满脑子都是风思思说的各种各样的人，霜儿也明显耷拉着脑袋，长叹一声：“风姑娘还真有活力。”

我一下趴在桌案上，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何止是有活力，她说话时我们一点都插不上嘴，说那书是她编的我都信。

“哟，这是干什么去了？”君言不知何时进了屋，双手环胸一脸戏谑。

看他神情我就猜到他今天没跟着我出门，于是我闷闷道：“你不是我的暗卫吗？今天怎么不跟我出门？”

他轻哼一声：“你们女儿家出门逛个街而已，我跟着去帮你们试胭脂吗？”

这倒也是，我可惜道：“你要是去了，说不定能听到不少…皇家密闻。”

君言拉过板凳，坐在我对面，倒了两杯茶推给我和霜儿：“行了，就你们还密闻，快点洗漱洗漱睡去吧，我晚上还有事。”

“嗯？”我知他话里的意思是让我晚上不要乱跑，以往他为慕流夜办事就会这么说，但是慕流夜现在又不在曼玄，他又是去办什么事？

君言像是猜到了我的疑问，随意道：“替殿下查个人。”

我打了个哈欠：“谁啊？”

他不作声，我用指尖叩了几下桌子：“知道啦，又是密令，去吧去吧，我要睡觉了。”

君言挑眉：“我是来通知，又不是请命。”

每每这时候，我都恨不得踹他一脚，真是跟慕流夜一样，时不时就跟个臭屁精似的，可今天我真的是倦了，只能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翻了好几个白眼。

躺在床上时困意却消散了些，我盯着屋顶发起呆来，无事可做，就开始想风思思说的那些个人来。

我对曼玄以外的地方不了解，对除了风土人情外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她嘴里说的这个太子那个皇帝的，我以前从未听说过。

姑姑将我当金丝雀养着，我也就老老实实待在她给的自由范围内，可其实我也有很多好奇的东西，比如姑姑为什么要照顾我，养着我？我到底是什么人？

但我也知道，没有人会回答我。

也许我永远都是一只家雀，要一辈子关在名为曼玄的笼子里吧。

困意来袭，意识模糊中，我暗暗的安慰自己没关系，毕竟这笼子也是金的。

可能是听风思思说的太多了，睡着后我就开始做梦。

一会儿是雪玉寒举着剑刺破门板，差点将我刺死，一会儿是泽皖哥笑着哄我喝药，再后来还有连思澄挽着五哥手臂笑意盈盈的说要成婚了，最后却是慕流夜捧着莲灯一路小跑奔向我……

也托这些梦境的‘福’，我一觉睡到晌午，爬起来时还觉得浑身没劲，要不是霜儿拉扯我，我怕不是一栽头又要睡过去。

随便吃了点东西，景峰就来接我了，他看见我先是礼节性的笑了，随后张望半天，问道：“君言呢？”

我上了马车，随口回应：“吵架了，看见他就心烦，让他滚蛋了。”

也不知景峰信了还是没信，他调侃似的接了一句：“郡主气性不小。”

四哥不在车上，应该是早早去了清月坊，我与景峰本也就没什么能聊的，索性不说话。

清月坊很大，算得上是皇城中最受皇亲国戚喜爱的娱乐地，我刚下马车，门口迎宾的小厮就上前来接我：“哎呦，陈姑娘，许久未见了呀！”

我先前跟着慕燕归来过多次，他又是喜欢一掷千金的主，还从来不隐瞒身份，所以虽然店家不知道我的身份，见的多了，也会亲切的寒暄几句。

“前些日子有事没来。”当着外人的面，我也不乱叫他四哥，难得端起身上的富贵架子，“四殿下呢？”

小厮陪笑：“还是原来的雅间。”

也不用他帮我引路，我自己就熟门熟路的走到了雅间，推开门，就看见慕燕归倚在软座上，连发也未束，黑丝铺散在红衣上，见我来了，他懒散的勾起指尖，示意我坐他身边去。

“还没开始弹曲子，你就先喝这么多酒？”我走过去，端起离他稍远的银制酒壶，果然已经空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尾泛红，盯着我看了半晌，忽然道：“小月儿~”

“嗯？”

我伸手去拿果盘的苹果，他却快我一步，抢了苹果，递到我嘴边，我刚要夺过来，就听他继续道：“……不够好看。”

我瞬间黑了脸：“那还真是对不住四哥了，天天面对我这张不好看的脸。”

慕燕归噗嗤一笑，将苹果放到我手里，心情颇好的戳戳我的脸颊：“小月儿不必好看，这样就是最好。”

这人到底把我当什么看啊，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拍开他的手，他却跟喝醉了似的蛮不讲理，硬生生要凑近我。

也不知道他平日里熏的什么香，原本我就有些乏力，闻多了更是疲倦，没多久，我的眼皮逐渐沉重，视线也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