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

试炼的弟子一般都辟谷了，宗门里不提供饮食，偶尔有弟子嘴馋贪恋口腹之欲，也会去山脚下的集镇里买些吃的。

“有些饿。”他如实回答，这几日赶路风餐露宿，今日也没吃上什么，凡人之躯自然有些受不住。

“吃些什么？”

轻烟雨转过头来，看着躺在榻上的两把剑，反问道：“可是芦兄有盘缠吗？”

“没有。”剑灵突然想起自己身无分文，悻悻道，又想起那日夜里在罗摩寺门前令白芦说的话，问他“你不是有钱吗？”

“买糖人和耳坠全花光了，糖人好吃吗？”那日的两个糖人做的相当精美，花了不少钱。

“我没吃，做的太好看了，舍不得吃，让令白芦给我冰起来了，她说这样就能一直留着不化。”剑灵说着推了推一旁毫无反应的白剑，想到若是那日令白芦没吃另一个她买的糖人，他就有两个了。想着，他又说：“我还剩一个，你若是饿得不行了，我让她拿出来给你吃，不过你得还我。”

轻烟雨听后静默不语，他背对着榻打坐，半晌才回一句：“不必了，倒也不是很饿。”

剑灵听后不作多想，只当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真以为他不饿，就翻回身同身旁的白剑一道睡去了。

窗外有些人声的嘈杂，预备弟子络绎不绝，他打了会儿坐，起身喝光了桌案上的茶水，看了眼正睡着的一灵一剑，转身静静地走出去，轻轻关上门。黄昏之下，暮光停在他低垂的眉睫之上，他看着往来谈笑勾肩搭背的年轻子弟，走了出去。

山下的集镇里有很多商贩卖东西，要卖，自然也得有人做工。他问了一家卖生意不错的烧鸡店，问要不要帮工。后厨正忙着呢，自然不搭理他，要他上别处问去。

少年郎的脸皮子都薄，遭了这样不耐烦的驱赶早就愤愤地离去了，轻烟雨没说话，看了眼被宰杀的鸡，说自己手脚麻利，很会宰杀拔毛处理内脏，且工钱只要一半。老板不当回事，说杀鸡而已，本来就不是很复杂的事，刀起刀落，谁都可以，而且，他看了眼眉目秀气漂亮的少年，这大家族出来历练的小少爷都娇生惯养，突然想体验凡间疾苦，做起事来却不顶用，谁去收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人做事呢？

遭了两次拒绝，这人也该走了，但他却坚持得很，这周围都是小摊小贩，一个人就能做起来，也就这家烧鸡店做工的人多些。

看着他还不肯走，老板叹了口气，让他先去后面帮帮忙看看。少年应了，恰逢一只鸡头都砍了却没死透，还挣扎着站起来乱跑，那拿刀的人一下没注意，让它横冲直撞地跑了出去，血淋淋的喉管里还流着血，跑起来撒在地上，眼看要冲到外面买烤鸡的人群里，老板骂了一声不张事的东西，就弯腰要去捉。

那鸡没了脑袋误打误撞地，反倒是钻了空要让它给冲出去了，迎面撞了过来，老板手都伸出去了，一只脚却更快，在他抓到鸡前一觉将那鸡踩了下去，还没等老板反应过来就弯下腰拿起鸡走到开水盆子边，按着鸡压进开水里，就着那鸡惨叫的声音三下五除二地就拔光了毛，拿起一旁的刀开肠破肚剜干净了心肝内脏，交给了烤鸡的帮工。他做的很麻利，不过一会儿就处理好了一只鸡，仿佛做过很多次了。

老板也不再说什么，这小少爷倒是很顶事，他看着正清理血迹和鸡毛的少年郎，出去盯着进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