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正行
温女端了一杯热茶放到桑课手中,嘴里抱怨着:“要不是你每到雷雨天就来这么一次,我还真就信了你的鬼话了!”
桑课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眼神有些涣散的盯着手中的杯子,闻言只是苦笑。
道观被灭那天的雷雨,不但成了她的梦魇,还意外唤醒了她前世死亡的记忆。
两个迥异场景在她的眼里却重合起来,绝望和恐惧刻进了她的骨髓,任凭她如何疯狂发泄都无法摆脱。
霹雳作响的惊雷和冰冷的雨水每每都会唤醒她最深的恐惧。
温女轻轻的叹了口气后便出去了。
听到温女的脚步声,桑课喝茶的动作一顿。
她无措的抬头,目光追着温女离开的身影,直到她啪的一声关了门才惊醒。
桑课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听着外面隆隆作响的雷声缓缓抱紧了自己的双臂,仿佛又看见了那染血的地面。
“咚咚!”
有人轻轻的敲了敲她的房门。
“桑课,我能进来吗?”
是萧舍,桑课动作缓慢的眨了眨眼,下意识想要拒绝。
“桑课?你还好吗?”
萧舍等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声音中已经夹杂了几分焦急。
桑课起身走到门边,几次抬手却都没有勇气开门。
又过了一会儿,桑课以为他已经走了,又垂下了右手。
“你在这儿,是吗?”
门外的萧舍突然说道。
“我很担心你。”
“萧舍,我没事,你回去吧。”,桑课努力保持着正常的声音道。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桑课站在门边待了许久,心绪嘈杂,眼前一会儿是空荡荡的道观,一会儿是竹林中的新坟。
那天之后,桑课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
温女曾说她这样反而是在逃避,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能短暂的逃避一会儿也是好的。
“温姑娘,在下观……”
孙弱文对温女的医术十分好奇,整日里缠着温女喋喋不休的问东问西,温女烦不胜烦,到处躲着他,被他缠的不行才勉强答应,让他参与公孙信的治疗。
公孙信又开始了他呜呜咽咽的箫声演奏,公孙棋始终昏睡着,公孙芸总是无精打采的趴在旁边,她也被温女灌了不少药,一张小脸苦哈哈的。
桑课断臂还未好全,暂时也不接什么任务。
结果倒是萧舍和桑课成了闲人,两人负责起来众人的伙食。
这些人都是难得过上这种平静日子的人,虽然没有人提起来过,但是大家都能感受到其他人对这种生活的珍惜。
这样的生活过了一段日子,有一天,桑课突然提出自己要离开的消息。
众人仿若刚从桃花源深处走出来的渔翁一般骤然清醒过来。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桑课并非玩笑,当日下午她便收拾停当准备出发。
萧舍出来送她,他想问她会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始终都问不出口,直到他已经快要将她送出密林的时候。
“长安城含光门街黄山镖局,我在那里等你。”
桑课没有回头,朝他挥了挥手。
萧舍目送着她离开密林的身影,直到她拐弯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桑课的离开就像是打开了一个闸口,她走后的第二日,公孙棋醒了,温女交给公孙信一张药方子,叮嘱他按方抓药即可。
他们已经没了再留下去的理由,辞别了温女后也离开了竹屋,准备回到齐国国都,长安城。
孙弱文也被温女赶了出去,他也无所谓去哪里,就打算跟着他们一起去长安看看。
回来的时候正值七夕,长安城热闹非凡。
“公子!呜呜呜!你总算回来了!”
周礼全哭嚎着扑向萧舍,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哭的梨花带雨的,那场面实在罕见。
萧舍被吓的闪身躲开,周礼全一个没刹住车,却把跟在萧舍身后的孙弱文扑倒在地。
一阵鸡飞狗跳后,孙弱文气急败坏的指着周礼全痛骂,周礼全自知理亏全程没敢反驳只言片语,老实的站在那里受骂。
萧舍也没想到孙弱文看想去文文弱弱的,骂起人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他连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好不容易等他熄了火,萧舍才拉着已经恍恍惚惚的周礼全,带着孙弱文回了黄山镖局。
公孙信三人在城门口时便已经和他们辞别,回公孙家去了。
在周礼全的照料下,黄山镖局已经修缮好了,原来的营生也重新拉了起来。
这次的信阳之旅没能寻到黄伯伯的下落,替他暂时将黄山镖局经营起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周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