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皎（十四）

显然又是想到什么：“拾玖哥，你那增灵符呢？”

“在我怀里。”陆拾玖从怀中抖出几张增灵符，没有手脚辅助，那样子甚是滑稽。

增灵符散落一地，刚刚加持了辟邪剑法，楚沅元看见这灵符内也只剩几缕灵气了。

“够用了，虽然打不开我们身上的封印，但是开个信戳刚刚好！”

增灵符沾了陆拾玖的血，灵气从符箓中飘荡而出。陆拾玖按照楚沅元的说法，驱使着灵气颤颤巍巍开了信。

特制的信纸展开，漂浮在半空。

大意说的是，渭城失魂案不是小事，已经有大大小小十多个城镇发生了相同案例。信中言明要他们撤退，宗门已经派了长老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十多个城镇！楚沅元心惊。

虽然早已经有揣测，但是范围牵连这么广，可见幕后之人手眼通天、势力不可小觑。

陆拾玖彻底迷糊了，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渭城的事不是何皎皎下的手吗？怎么其他地方也？”

他偏头见楚沅元宋辞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道：“你们两个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能说说这怎么回事吗？还有——”

他抓住重点，道：“你当时为什么那么问何皎皎，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宋辞道：“只是推测。”

楚沅元笑眯眯补充：“不过现在有了佐证。”

“在失魂事件中，有非常奇怪的三个点。”

“其一就是大家都已经知道的一个信息，只不过一直被我们忽视了。”

洛棠打着哭嗝问：“已经知道的？”

“先前去县尉府的时候，那婢女说最近几个月何皎皎才开始胃口大增。我们也由此怀疑她是被狐妖附体，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举措，这说明修月上何皎皎的身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

“可是大师姐却告诉我们最早的案子是在三年前，你们不觉得逻辑不通吗？”

陆拾玖还是没想明白，他问：“这狐妖说不定三年前就已经附身何皎皎了呢？”

语毕，自己都开始迟疑起来。

楚沅元瞧他也想通了，还是仔细解释了一遍：“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婢女有什么好奇惊讶呢？她只会觉得从三年前的某一天起她家小姐就一直是这样了，她会从潜意识里觉得何皎皎就是胃口大，而不是惊讶于何皎皎最近变大的胃口。”

“其二，最重要的还是失魂案凶手和何皎皎的目的不一样，这才是最让人怀疑的一点。我们刚到渭城的第二天，又发新了两具尸体。由三月前到现在，幕后凶手越来越急躁，下手越来越频繁，就好像急着脱身。而我们在县尉府见到的何皎皎，她表现出来的又是另一副样子。”

楚沅元绞尽脑汁想说个形容词。

身旁宋辞见了，唇角无意识勾上一抹笑容。他帮楚沅元说道：“温和。”

楚沅元瞳孔亮了，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对，何皎皎并不是急于取魂，而是借由修月之手温和地吸取魂魄中的精气。我们都知道精气这东西，吸取少量对身体无害，吃点好的过一阵子又补回来了。这也是为什么何皎皎会夜会这么多人的原因，一个人的精气太少了，不足以弥补她的亏损。只有更多的人，更多的精气才能让她续命！”

“试问，一个身体病重到快不行的人，为什么放着取魂这便捷高效的方法不用，而要吃力不讨好地吸收|精气？这不是舍近求远，多此一举吗？”

陆拾玖也渐渐明悟：“是啊，分明直接取魂炼化，对她的身体更好。为什么要采用这种方法呢。”

“除非何皎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杀人，她的目的只是吸收|精气，而失魂案凶手则是为了杀人取魂。”

楚沅元目光锐利，道：“她甚至不是失魂案主谋，真凶还藏还在暗处。”

“其三，在渭城失魂案中，我们一开始以为那些被打上标记的人是狐妖下的手，可是宋辞也说了非妖力所为，事后我们在最后被害者死亡地点也发现了同样的雾气。结合之前出现的那些驱使黑雾异族人，不难猜出他们就是凶手。”

“之前之所以没有注意到黑雾，可能就是因为时间太久自行消散，又或者是被人为驱散了。”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何皎皎伪装死者的做法。

陆拾玖又想到一个说不通的地方：“既然何皎皎不是凶手，那么什么在她要遮掩死者的真实死法呢？按理说和她完全没关系啊，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楚沅元沉吟，道：“这信亦能证明何皎皎并非凶手，县尉府的手还伸不到那么长的地方。至于你说的我也没能想明白，有些事或许只有何皎皎才能给我们答案。”

门外突然发出‘吱呀’一声，似有人在推门。

这声音将四人拉出讨论，皆警惕起来，如临大敌望着门口。

只见一个素白的裙角率先出现在视野里，慢慢地露出了全貌，来人竟是何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