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间,反倒沉静些,人是丰腴了,面色却不太好。她脸上挂着浅笑,说道:“陛下设宴却不叫妾,留妾一个人处理后宫琐事,自己跑来会旧友。”
赵聃一副很受用的样子,急急起身去迎,扶着她的手臂坐到上首:“朕的错!朕的错!”
无月按住他的手,赵聃为她介绍道:“宣平侯和武昌侯世子你早就认识,这位左将军你一定未曾见过。”
无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人亦抬眼向她看过来,无月感觉到自己胸膛中的那颗心,久违地兴奋起来,如水入沸油一般,她甚至不敢再开口说话,生怕自己的欢喜会从颤抖的声线中泄露出去。
任彦凇不是没有见过师晴,在东宫他见过很多次,但他对师晴的印象始终不深,只记得有些跋扈。他本只想迎合赵聃的话抬头示意一下,却被师晴的眼睛吸引住,总觉得她的笑、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认识他?
他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直接和师晴碰过面,因而没有说话,还是他身边的武昌侯世子推了推他的胳膊:“任兄,任兄?”
任彦凇被他打断思绪,索性便不想了,将师晴的事放在一边,问道:“怎么?”
世子和他说起悄悄话:“这位王后娘娘从前与咱们陛下关系匪浅,你应当在东宫见过她吧?总觉得她现在有些不一样了,你说会不会是在离国待得不如施国顺心?有没有可能她来离国就是陛下交待的?毕竟有她的关系在,师氏对离国施国联盟可是十分积极,离国陛下嘛,瞧他对王后的态度,想来也是赞同这次结盟的。”
任彦凇轻皱眉头:“这些话,你还是不要在宫里说,这不是施国。我们此行是为结盟,不要节外生枝。”
世子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
世子挪了挪屁股,默默离任彦凇远了些,又凑到宣平侯那边嘟囔去了。无月情不自禁想要多看看他,但理智提醒她,不能在赵聃面前暴露任彦凇,以免给他带来麻烦,她右手伸到袖子里,掐住左边的小臂。疼痛让她慢慢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她冷静下来。
神毓当真按照约定,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去建功立业的机会,无月举杯一饮而尽,在放下酒盏的间隙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他自个儿坐在一边,闷声喝酒。“傻瓜。”无月心里轻轻说道。
他坐在那里,跟这些世袭的勋贵们坐在一块儿,代表自己的国家出使别国,身着富贵、气宇轩昂。真好,这本就是他应得的。只是她的心却不能全然替他高兴,中间总是掺杂着一缕酸涩。
赵聃伸出一根手指戳中她脸上的软肉:“王后,你好像很高兴,怎么对着酒杯笑得这么好看?”
无月歪头:“妾身笑了吗?”
赵聃盯着她没说话,突然对她粲然一笑,“你笑得不明显,但朕知道,你很高兴。”
“陛下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无月扭过头去,赵聃巴巴挤过来:“是不是这几日太累了?难得出来歇歇你就乐开花啦?赶明儿朕叫人给你送些小玩意儿去,你也多出去走走。”
无月点头道:“那妾便先谢过陛下了。妾饮酒有些多了,出去吹吹风。”
兴和宫前没有花也没有树,无月就坐在廊下,感受一波一波的凉风吹过她的裙摆。离国的王宫很大,里面的每一个宫人都对她俯首帖耳,可无月的心总是缺了一块似的。无月告诉自己,应该知足了,虽然身份是假的,但她曾经拼命想摆脱的那些痛苦、屈辱都已经远离她了,而她想要弥补给任彦凇的,他也得到了,现在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是不管她这么告诉自己多少次,她的心总是告诉她不同的答案。她在思念,思念一个终究有缘无份的人,思念云楼那个小庭院里和他静静呆在一起的时光。她已经不再后悔遇见他,不再满怀愧疚,那些对命运和身份的恨也似乎是很陌生的情绪了。
只有思念,无时不刻、无孔不入的思念。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