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玉碎

无限寒云喷不去，有多鸣玉碎无休。——李复《荆门军蒙泉》

-------------------------------------

蒙恬陪嬴政回到咸阳，路上听到百姓议论，说昨晚咸阳宫上方笼罩着一片可怕的红光。这时手下人来报，嫪毐出逃，已派人继续追击。嬴政下令有生得毐，赐钱百万，杀之，得五十万。他将倒在房内的芈瑶搂在怀里，悲从心来，万分自责，只道是自己没保护好她。

这几日嬴政情绪很不好，这场动乱不仅让他失去了母亲，还让他失去了挚爱的女人。睡梦中，嬴政一遍遍喊着芈瑶的名字，醒时竟发现身边有人。芈芳苓被吓得直接从床上滚下去，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你走吧，离开咸阳！”嬴政揉揉额头，“瑶瑶新丧，明月也还没醒，寡人不想处置你！”

“臣妾是楚国送到王上身边的人，一心爱着王上，此刻只想陪着王上！求王上不要抛下臣妾，不要赶臣妾走！”芈芳苓央求着。

“来人——把她带下去！”嬴政强忍着怒气，芳苓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

明月一直昏迷着，眉头紧锁，身体抽搐，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嬴政看着一阵心疼，于是问徐福她什么时候才能苏醒。徐福只说这是被困在噩梦里了，需要靠她的意志力去挣脱。

梦魇中梦中血红色天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一直跑一直跑，身上的好像被牵着线，无论她怎么跑都逃不出这束缚。身边点人一个个倒下，有她熟悉的人，也有陌生人。阴谲诡道，尸山血海。忽然惊醒，又是一身的冷汗，嬴政一把抱住她：“别怕，我在这，我在这，都结束了。”

明月紧紧抱着嬴政，哭着说：“阿政，是我的错，那时候我明明可以杀了嫪毐，这样就不会有叛乱了，瑶瑶和蕙儿就都能活下来，是我害死了他们！”

这史书中寥寥数笔记下的只有一个完满的结局，她自以为能掌控这个结局，却不知在走向结局的过程中会有多少变数，又会有多少人付出生命，她为没有阻止事情的发生而悔恨，但她又不能参与的过多。

嬴政抚着她的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能亲手报这个仇，明月——不要把这些都压在自己身上，你已经尽力了，是瑶瑶选择了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

这时侍女来报说小公子啼哭不止，嬴政接过孩子，可孩子并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

“让我试试吧！”明月说着伸手接过孩子。

明月抬手给他输了些真气，说：“这孩子本就是早产，体质太弱，又刚刚受了惊吓。”

那孩子到了明月怀里，小手一直扯着她的衣服。

“他应是饿了。”明月说着解开衣襟，她并没有回避嬴政的存在，因为她的身子是什么样他早就知道了。孩子嗅到味道，立刻用嘴含住□□。她虽被咬的生疼，但看到孩子已安静下来，也就释然了。

嬴政也自觉的侧过身去，竟显得有点紧张，也许是大乱刚刚被平息，也许是芈瑶的死让他没有办法再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总不能一直这样，我没有奶水，还是尽快找个乳娘过来。”

“嗯——好——”嬴政能看出她很痛苦，但她仍然能委屈自己去抚慰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也许是你的身上有着她母亲的气息，他才跟你如此亲吧。”

“阿苏叫过我母妃，瑶瑶把他托付给我，我总要尽心才是。”明月哄着臂弯里的阿苏。

孩子睡下后，明月把他交还给侍女，又敛好自己的衣服，将头抵在嬴政背上，又闭上眼。

嬴政的的手覆上她的，“你会是个好母亲的！”

“那——太后的两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

嬴政转过身来，捏着她的肩膀道：“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管。”

明月从嬴政眼中看到了杀气：“他们还不懂事，他们——”

“你错了，他们因罪恶而生，一出生便带着罪。”

“让我养他们吧，我会告诉他们他们的父亲如何罪大恶极，他们会对你的宽容感恩戴德的。”

“这场动乱所带来的你也看到了，这两个孩子若活，难保不被有心人利用，待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因何而死，他们必会为父报仇，到时秦国又将陷入混乱，这个后果，我承担不起。你明明知道这些道理，却为何要因这种事为难于我。”

明月无奈称是。

“明月——以后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也不必再想为罪人养孩子这种事了。”嬴政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明月却觉得这是嬴政在向她示威，他已不再是之前那个有着些许脆弱的少年，而变成了强势的王者。这些年的的挫折，早已把他的心锤炼得坚如铁石。

“那你的母亲呢，你也不要了吗？”明月不甘心。

嬴政没有回答，只是让她不要再妄图救下那两个孩子，他们必须要死。太后和嫪毐必须为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