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儿子，借个刀

贺承安的父亲贺浔，这定西侯府的侯爷，前些年奉旨出征，一走五年，至今未归。

前头还写了家书回来，说战事焦灼，恐怕今年年底也不能回京，叫蔺姝姻好好照看家里！

这些事，贺承安都是知道的。

许是不在身旁，他对自己这个父亲很是尊敬，绝不容忍旁人说他一点不好。

哪怕这个人是陪伴他最多的蔺姝姻，哪怕事实摆在他跟前，他也不会相信贺浔会做出对不住他的事来！

如今蔺姝姻提起贺浔来，贺承安脸上先是一阵茫然，像是在回忆什么。

片刻后，他才梗着脖子轻哼一声，拉不下脸道：“就算如此，母亲也该好好同我说才是。我都这样大了，您还这样打我，回头传出去了，我这脸面还要不要了？”

蔺姝姻睨他一眼，心中冷笑，放心，还有更丢脸的事在后头等着你呢！

她面上不显，高高将他捧起：“你是定西侯府嫡长子，将来是要袭爵的，自是比旁人优秀许多，那些要害你的谗言，定也能分辨清楚的。是吧，山岚？”

山岚接收到讯息，也恭维道：“连奴婢也晓得外头那些传言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大公子年纪轻轻就高中进士，不知比奴婢聪明多少倍，肯定也是知道的。”

她笑了笑，又道：“大公子一向孝顺，方才也是想为老夫人讨个公道，才气昏了头。夫人，您就原谅他吧。”

蔺姝姻看贺承安满脸茫然的表情，就知他定是还不知外头那些谣言。

不过提醒到这份上，他就算再蠢，一会儿也该寻人打听打听了。

蔺姝姻笑着，缓和了语气：“母子间，哪有原谅不原谅的？可用过饭了？若是没有，坐下来一块儿吃，我让厨房再备两个你喜欢的菜。”

贺承安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儿子还有事，就不打扰母亲用饭了。”

说罢，敷衍地行了一礼，阴沉着脸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丫鬟就来回说，贺承安问了几个下人，打听了一些事后，就急急去了随缘堂。

他当着贺老夫人的面，将帖身伺候她的老妈妈一顿打！

还砸了老夫人最喜欢的一套茶具！

“大公子还说，若是老夫人不同意他与陈姑娘的亲事，他不介意亲自送老夫人去庵堂！”山岚一面伺候蔺姝姻洗漱准备歇息，一面低声道，“把老夫人气得直翻白眼。”

这话上一世贺承安也说过。

不过是对蔺姝姻说的。

她冷笑道：“没有我再前头唱红脸，背黑锅，这锅直接砸她自己身上，应该很疼。”

蔺姝姻还以为，贺承安这叉烧就算不把她当回事，至少是真心敬重他祖母的。

如今看来，不过是谁顺他的意，他就“敬重”谁罢了。

既然如此，那她不妨再把他捧得高点，不然摔不疼！

蔺姝姻正要歇下，又看见山岚欲言又止，便道：“有话便说。”

山岚沉默片刻，还未问：“姑娘，你从前是最疼大公子的，为何……”

这一日，她虽什么原由都没问，就帮蔺姝姻做了不少事，但还是觉着奇怪。

蔺姝姻笑了一声，淡淡道：“感情是相互的，他既不敬我是母亲，我又何苦为他着想？”

“山岚，我得先是我，才能是别的。”

“若是我连我自己都不敬我自己，旁人又如何敬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