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
春-花朝
华家的倒台好似是毫无预兆的,这年春天,华府还是如同往年一样,门前车水马龙,访者不断。
一点倾倒的势头也没有。
华琼是现今华府的主人,担任尚书一职,他曾资助了许多进京赶考的贫苦学子,门生无数,如今也多入朝为官。
学生们逢年过节总是带着礼物来探望华琼,他这几日忙于接待客人,府中很是热闹。
这日是花朝节,华秦到了出嫁的年纪,如今已经停了课,在家中早早为明年春的婚事做准备。
绣嫁衣、备彩礼、学礼仪,华秦准备得热火朝天。
华芸这日正是来找华秦的,华秦出嫁之后,两姐妹自然不能像在家中一般亲密了,自是要多多相处,珍惜时间。
华秦已经出落得很好了,雪腮粉面、俏眼细眉,正是流行的审美,大气明丽而又不艳俗,充满了活力。
她年后要嫁的正是丞相的幼子萧靖,也是自小与华秦一同长大的伙伴,感情深厚,两情相悦自是不提。
华秦心中充满了喜悦。
萧靖与华秦许久不见,花朝正约了华秦外出踏春,华秦舍不得妹妹,却也想见见自己未来的夫婿,于是约定好了地方,带着华芸一起赴约。
一路上热闹非凡,华芸鲜少出门,只趴在马车窗前,将帘子挑开一点,窥视着热闹的街道。
人来人往、食物飘香,路上卖糕点的、卖钗环的、杂耍的,各色各样,尽被华芸收入眼中。
“姐姐。”华芸看了一会,又合上帘子,紧靠在华秦边上,有些惶恐,“我们真的要去泛舟吗?”
她与华秦都不会凫水,现在天时也并没有那么暖和,华芸身体不好,担心自己吹过风会生病。
若是她跟着华秦外出一趟生了病,华秦是要被华琼和大夫人责骂的。
华秦安慰的拍了拍华芸的手,安慰道:“我们只是去湖边走走。”
“湖边也有很多放纸鸢的,到时候我和芸娘一起放纸鸢。”
华芸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的坐在华秦身边,等着到达目的地。
华秦合萧靖约定的地点并不远,就在京城内,湖边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少男少女,嬉笑怒骂、眉目含情者不少,更是将这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衬托得格外有生机。
华秦下了马车便向萧靖奔去。
本朝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少男少女约会外出也是十分常见的事。
只是华芸少于出门,此时离了华秦,呆呆地站在马车边上,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华芸从小就是多思敏感的性子。
她看着华秦离开的身影,仿佛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一般,心中不断翻出酸水,最后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二小姐?”
这声音陌生又熟悉。
华芸将眼泪憋回去,这才转头去看。
李琇站在一颗柳树下,微微笑着,友好的同华芸打招呼。
他穿着打扮都与普通世家子弟没什么不同,头发束起,露出俊朗的面容来。
一年前他们就已经结束了华府中的课程,仔细算来,除了上次李琇来华府拜访华琼,华芸与李琇已经半年多不曾见过了。
“六皇子。”
华芸规规矩矩的行礼,女孩子这几年抽条了,脸上的婴儿肥也随着长大长高而消失,如今的华芸脸色苍白,微微有些瘦削,骨肉均亭、秀美安静。
“二小姐也来湖边踏春吗?”李琇向前了一步,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他出了一手的汗。
天知道他等了多久才等到华芸一次。
每每萧靖和华秦要见面,他便跟屁虫一般跟上去,每次都希望能在华秦身后看见那个苍白瘦削的姑娘,可次次希望都落空。
这是他第一次蹲到华芸。
李琇忍不住有些兴奋,他看着华芸身后的丫鬟手里捧着纸鸢,主动提议道:“不如我们去放纸鸢?”
华芸无措的看看远处毫无知觉的华秦,又看看面前的李琇,结结巴巴的:“那就劳烦六皇子了。”
虽然是李琇主动请求放纸鸢的,可李琇看着手中的纸鸢,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不会放纸鸢。
他自小体弱,鲜少出门游玩,更不要讲这样需要到户外风吹日晒的游戏。
李琇拎着纸鸢沉思了半晌。
或许是他面上的纠结表现的太过突然,华芸忽然轻笑出声。
“我来吧。”
李琇闹了个大脸红,双手纸鸢捧过去。
华芸握着线轴,右手举高纸鸢,迎着风奔跑起来。
今日春风正好,吹来阵阵青草香气,华芸瘦瘦小小的,憋足了力气奔跑,将脸憋得通红。
她先慢跑了几步,随后越来越快。
李琇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人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