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里梦外
在马背上,随着马一起一伏,奔驰在火光下。
每隔五列纵队就有一人手持火把,为队伍照明,其余人都手持长枪藏于身后,蓄势待发。
队伍前方有三人突出一步距离,单手抓着一柄等人高的长槊,光是木杆就得有三十多斤了,如果槊头是纯铁的,怎么都得有个上百斤了,单手抓着,想想都不可思议。
但张执现在却顾不上这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了,因为越来越近的队伍一直保持原来的速度冲向自己,丝毫没有要减速的趋势,如果被直直碾过去,想不死都难。
张执转身朝反方向跑去,原来酸麻的腿也瞬间打了鸡血一般,扒拉扒拉地往前迈着。
人腿再怎么快也快不过马啊,转瞬之间队伍就已经逼近到离张执不过数百米距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方又出现了一支部队,气势汹汹地向着张执冲来,张执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本来就跑不过身后的队伍了,前面又来一支队伍,这下是连挣扎的方向都没了。
两支队伍看见前方有人非但没有减速,反而还提速前冲,直直向彼此撞去。
“我靠,咱貌似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吧”呆愣在原地的张执脑子里已经开始回忆往昔了,怎么就这么点背,莫名其妙嘛这不是。
两军都已经冲到张执身边不到百米处,张执本能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带头的一匹马高扬马蹄,重重地落在张执的身上,张执下意识地暗哼一声,憋了口气,猛的用力,却发现那马蹄越过了自己,来不及思考是否巧合运气让自己还活着,因为另一匹马又冲到了跟前,又是一闭眼,马蹄又穿过了自己,然后是一匹接一匹,每一匹都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张执睁开眼睛,看了看马蹄,看了看自己,带着满脑疑惑一屁股坐地上,享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没有了性命的危险,张执便放松了许多,站起身来,感受着马匹在身边飞驰,伸手试图拦下马匹,马身穿手而过,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空气中挥动,又好似是在水里横穿,说不清道不明,反正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
自天上往下看,两支骑兵军好似两股潮水相撞一般,相互凿阵,一穿而过,没有响彻天际的喊杀声,人人沉默,只有马蹄踏地的巨响。
双方迎面相撞,最前方的马匹顶在了一起,瞬时间面目全非,血肉飞溅,马背上的士兵顺着力向前刺枪,枪尖所过之处,皆洞穿!
或许是冲撞的力度吓人,枪杆弯成一道大弧,最后不堪重负的从中间断开。
前方刚倒下,后方又紧接着冲上,个个眼神坚定,无所畏惧。
若是你问他们害不害怕,他们都会怕,毕竟没有人能面对死亡不动容,但要说他们要不要退缩,却能得到坚定的答案,因为这是战场,大家都明白,越怕死,死的越快。
双方互相凿阵之后没有停留,一直往前冲,直到双方完全贯穿对方阵型也没有停止。
一场冲锋,双方伤亡人数相差无几,都达到了惊人的千人以上,一场万人对撞的战争,能出现这种情况是少之又少的,并且能在伤亡超过一成之后军心丝毫不乱,那就更是空前罕见了。
这片沙地足够辽阔,而且足够平坦,最适合骑兵作战,但又最不适合两支骑兵对战,因为这里无处可藏,隐蔽成为空谈,而要说撤退那更是笑话,如此开阔的地界,一旦阵型乱了,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对方屠杀的份,因此这场战争注定了只有战至一方死绝,才会停息。
沉默,肃杀……果真应了那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一场下来,能回家的还剩几百个,还是几十个……
今天所见所闻已经打破了张执十六年来的认识,这遍地的碎肉,还有漫天的血腥味,本来新鲜感满满的张执现在已经忍不住了,感觉自己快把内脏都吐出来了。“这……场景和电视剧……里也不一样啊……”张执一边吐一边腹诽。
确实不一样,电视剧里两军交战,骑兵竟然会在陷阵之后和步兵对砍,搁哪个将领看了不是痛心疾首捶胸顿足地直呼“暴殄天物!”,把骑兵引以为傲的机动性丢之脑后,而去和步兵比刀法,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场上,双方将领带着各自部队画了一个完美的弧线,既保证了所有骑兵可以调转方向,又不浪费一点冲锋时机,同时在最短的时间内调转方向,争取先敌方一步打破对面的阵型,着实是令人啧啧称奇。
但场上唯一一个“局外人”可没心思欣赏这罕见的美,只知道那令人胆寒的威势又来了,双方展开了第二次冲锋与凿阵。
一样的马蹄震天,一样的沉默坚毅,两个极端融合的那么的融洽,那么的悲壮。
异象突生,一杆长枪自遥远的地方投掷而来,横跨其中一支骑兵军,重重砸在对方阵型中,方圆百米,人仰马翻,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
“你过界了!”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自坑洞后方传来,随即而来的是一柄长剑,横跨两军,直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