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归矣

路经一座院落，名为琴瑟居。月光倾斜，树影婆娑，听得鸟儿穿叶声声响，步于小径，风微凉。

朦胧月色下，只见黎玧萱一袭白衣飘然，面对着那牌匾的方向，清瘦凄冷。

黎冉没见过姑母这般模样，一时间驻足忘了靠近。

而黎玧萱拭去眼泪，恢复以往庄重的神情。转身时与黎冉四目相对，微笑着看向她：“冉儿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早？”

“姑母，您刚刚……”黎冉有些错愕。

“想起一位故人，难免伤怀落泪。”

黎冉还想多问，可黎玧萱已经走上前，牵着她一只手，笑盈盈道：“走吧，回你屋里细说，别伤了眼睛。”

黎冉乖巧点头，她眼睛到晚上光线弱的地方，就会有些吃不消。

“姑母，这是圣光境的淮雾茶，您喝喝看怎么样。”黎冉为黎玧萱倒了一杯茶。

黎玧萱满眼欣慰和温柔：冉儿是很好很好的孩子……

“姑母？”

黎玧萱回过神来，笑意更深了，品了口茶，连连称赞：“嗯，果然名不虚传！怎么？有圣光境的朋友？”

“嗯嗯！叫余岁逢，他们一家人都很好相处！”

“挺好的……先不说这些，我帮你疏通体内灵炁吧。”黎玧萱放下了茶杯。

“不急的吧，姑母，那个空院子是您故人原本所居住之处？”

“唉，是啊……我所说的故人，是火族现存实力最高者——南川离。”

“嗯？琴瑟居就是他和宛芳共同生活过的地方？”

黎玧萱看向黎冉，叹了口气：“我与南川离从小青梅竹马，同为古族血脉后代，也是头角峥嵘，意气风发。

我们同被当做保护火域的未来长老来培养。只是他志不在此，向往逍遥自在。”

黎冉听着，想来只知道南川离前辈为爱痴狂，却不知姑母竟和南川离也有交集。

“那时姑母我也对他芳心暗许，以为七境不会很大，他总会回来。可他回来时，还带了一个他此生都不会辜负的人。

冉儿，你懂这种遗憾吗？我从未向他袒露心声，终是一误大半生。我也曾疯狂、嫉妒，可又能如何？他一消失，便再也没回来过。”

“姑母……”黎冉不知该当如何，南川离前辈自宛芳难产而死后，就浑浑噩噩。

后来南川离下落不明，就连他那才出世的女儿都随着没了消息。人们只道他是隐世而去，在寻找复活爱妻的方法。

“冉儿，姑母希望你好好的……”黎玧萱摸了摸她的头。

黎冉眨着眼睛：怎么突然说起我了？莫非我父亲母亲也和南川离前辈有交情？

黎玧萱含泪的眼睛又是透着温柔的笑意：“冉儿，你是姑母唯一一个能依靠同行的人了。”

“姑母也要试着放下啊……”黎冉也替姑母遗憾，可是，总归是要过去的。

南川离前辈若是活着，大抵如传言那样会带着女儿寻找复生之术。

姑母守在火域，徒有相思，却等不来南川离前辈回头，等不到他再度出现。

何苦呢？相思，无解……

纵然等不来心中已经腾不出地方的人，能让姑母强撑振作的，怕是真的只有姑侄关系的自己了吧。

“不说那些了，唉……”

黎玧萱起身，调整位置，汇炁运灵。

黎冉也闭目调息，虽然每次灵炁调动时都有些不适，但应该是会有用的。

黎冉思绪纷飞：想来之前遇到的那个姓南的，不会就是南川离前辈吧？不对啊，他说我小时候他抱过我……唉呀，不想了不想了！

繁星映入水面，一片落叶荡开一小片水面。

“吱呀”一声，门外的羌缓缓吓了一跳，本来准备推门的手此刻压着心口：“吓死我了你！”

余枫归眨两下眼：“我……我这不是找不见你，准备出去寻你嘛……快进屋，别冻着了。”

羌缓缓才迈入房屋，余枫归便迅速把门关上，将手中准备的披风又挂了回去。

“什么时候出去的？也不带件外套，手怎么这么冷？”余枫归坐到羌缓缓身旁，将她双手放自己手心捂着。

“做噩梦醒了，睡不着，就出去了一小会。洗了一下手，才这么冷的……”

“那也得多穿点，你都说了你受不了寒，怎么自己也不注意些？”

“没出去多久，我没事……”

余枫归打断她的话，只是喊了声：“缓儿……”

“嗯？”羌缓缓看向余枫归。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余枫归与羌缓缓对视，他总有不好的预感，加上之前岁逢也说自己最近运势不太行。

羌缓缓不语，抽出手来，抱住了余枫归，长发拂过他一侧面庞。

余枫归将她拥紧：“不想说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