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北凛之事,皇宫是什么样子,皇宫里的人又是什么样子。
沈毅之似有隐瞒并未细谈,倒是与她说了些沈府周边,老太君慈祥和蔼,诰命夫人赵氏贤良大度,沈慕时是史上最年轻的大司马,也是她的兄长,沈家嫡长女闺名初冉,知书达理温婉端庄,是个好相处的。
在北凛,女子成婚年纪普遍比天厥要晚,双十年华还待字闺中的大有人在,通常名门望族家的千金总能多留几年,沈初冉亦未出阁,阮阮与她同为沈府嫡女,唤她阿姊即可。
“到了北凛,我能与你在一处吗?”
月色下她匐在车窗望他。
沈毅之魏巍立在马车旁,一对丰俊星眸仿是月影晕墨,嗓音低哑,“到了北凛,再无沈毅之,只有燕宁。”
良久,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笼上幽静,两人相视却看不见彼此的神情。
沈毅之自认语气不重,却能感觉到她情绪不对,搓了下手指,薄唇微启,“你想……”
“我困了。”阮舒窈轻轻打断他的话,纤手佛去,车幔随着珠帘垂下。不知怎的莫名酸楚,轻泣了声。怕被沈毅之察觉,当时她亦是及时敛住,后头连翻身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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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匆匆,车行渐缓,车夫勒马停下。
沈毅之默然,沉音问她,“你愿我回北凛吗?”
一缕稀微无措从她眸低闪过,“我不知。”
他先下车,递出一只手臂扶她,“不必忙着回答,万事遵从你的心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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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沉去,河边燃起篝火,随从猎了不少野味,烤肉的香气同风飘散。
知晓客栈人多,他们在三里外扎了营。
用过晚膳已是繁星点点,顺着河流她随沈毅之往上游行去,溯洄数百米,果然瞧见一处洼池,山泉清澈,波光粼粼。
沈毅之仔细巡视一番,四下无人,这才背过身正襟坐于不远处的石坡。
曝晒一日,水面上蕴着浮温,三尺往下仍是清凉。阮舒窈玲珑有致的身形没入池水,轻柔薄纱绕过凝脂在水中荡漾。贪图深处凉意,她鼓起小嘴憋气,手臂如蝶翼撑开,轻盈的迈动修长玉.腿往池底游去。月光涵沙,将她的身影映照得如梦如幻,点缀出摄人的妖娆。她缓缓眨眼,双眸剪水,池底好似是一个完全属于她自己的世界,时间在水中静谧流转,她感受肌肤被清爽包裹,予她奇妙的滋润,仿是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良久。
一滴水花也听不见,这让沈毅之有些不安,碍于种种原由,他不敢回头,低音唤了声,“阮阮?”
“你洗好了吗?”
“……”
深沉目光晦涩不明,微聚一抹化不开的墨,他长身立起,银辉倾洒,流萤四散。回眸望去,时间仿是定格刹那。阮舒窈白玉般细嫩的娇.躯匐在粗矿岸石上,零散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鬓,晶莹水珠顺着发梢掠过脖颈,平添几许妩媚妖娆,风韵曲线触人心弦。凝在修长颈项上的水滴,让人忍不住想要重重摸、慢慢允。
沈毅之慌张别过脸,脑海里丰腴春光挥之不去,嗓音灼哑,“身体可有不适?”
她微微垂下水汽流转的眸子,神色迷离,四肢娇软乏力,某种不可控的情愫在体内躁动,强压尘杂,蕴着一丝失落,柔声道:“无碍。”
沈毅之紧紧闭了闭眼,指尖陷进掌心,他极力克制,试图禁锢住压在心底的猛兽。静默片刻,纷乱蔓延,泛红的眸光惊起一抹亢奋,像是身处戈壁沙滩,觎见了渴求已久的恩泽雨露,骤然转身向她行去。
“别过来。”阮舒窈面颊潮热,声音嘶哑,纤纤玉臂扯了件薄衫挡在身上。
“你就站在那儿,不要过来。”她秋波微阖,香晕酡颜,无力的支起身子,强撑体面道:“我没事。”
沈毅之喉结滚动,望着她点尘不染,未绾乌发的摸样,一寸寸将堆积沸腾的邪热压下,踧踖脚步戛然而止,生怕骇人的困兽吓到她,音量极轻,“我不过去。”
她在水中泡了太久,精力耗竭,疲倦不堪。沈毅之不忍,不忍再施风暴摧残,僵硬的立在原地,只那一眼,只差一弦,礼教禁忌须臾崩解。
他沉下眸海,声音滞涩,“该回去歇息了。”
“好。”
阮舒窈缓慢的眨了眨眼,轻踮脚尖向前迈了一步,细语温声,“我随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