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该死
齐衍心里苦闷,这些年他装作没事,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这事不是你的错。”霍钧安慰齐衍,劝他别放在心上。
骨肉之情大过天,人死不能复生,何必缅怀过去。
齐衍摇摇头,想说的话闷在心里。
怎么不是他的错,要不是他说想要玉莲心,妹妹也不会去给他摘,更不会失足跌进池里被水草缠住。
后来久病不治,和身子骨本就差,不过是让他安心的借口罢了。
连霍伯伯也被他连累,此生仅出手过一次,还落得埋怨的名声,在宫里给草木鸟禽看诊。
“都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老头子我好得很,你也宽慰宽慰你家的老古板,让他别往心里去。”霍钧拍拍齐衍的肩膀,让人先离开。
他和齐衍的父亲早年便是好友,奈何二人抱负不同,他并未踏进浑水里,本以为就此度过残生,没想到八年前还是破例。
是他学艺不精没能救人,他们要怪他也能理解,只是齐衍这孩子心思重,竟把所有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齐衍一步三回头,失魂落魄的往门口走。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让人瞧见,哪个女娃娃敢跟你?”霍钧算是提醒也是劝慰。
提起云雀后齐衍才打气精神,总不好让人看笑话。
他回身对着霍钧鞠躬,之后缓步离去。
霍钧则是回到屋内,踩着脚凳从柜子上拿出木匣子。
木匣子许久未动,上面积了厚重的灰尘,但霍钧并不在意,仔细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上过桐油,木匣同新的一般。
“老伙计,好久不见了。”他打开木匣,里面装着香包和把手。
香包是防虫蛀的,看得出来即使用不上也费心思打理。
将把手安在木匣子上,木匣子便成了药箱。
里面的瓶瓶罐罐还是之前的,但他并不打算换新。
换来换去有什么用,不过是沉药和给畜生吃的区别。
等霍钧到门口,发现齐衍并没走。
“你这小娃娃倔得很,长辈的话也不听了?”他走到齐衍身边,稍微晃了晃胳膊,笼子上的金丝雀听懂一般站在齐衍左肩上。
齐衍微怔,有片刻让他想起云雀。
“老头子要去瞧瞧,你先替老头子看着,想法子逗女娃娃开心,别让老头子操心。”霍钧拍了拍齐衍的右肩。
金丝雀晃头看了看从齐衍的肩膀飞进屋内。
“它灵得很,你若找它,吹鸟哨便可。”霍钧拿出哨子递给齐衍,自己大步往前走。
前路多风雪且不平坦,他总要走了才知道。
齐衍看了看哨子又看了看镯子,正犹豫时发现霍钧已经走出好远。
脚印一深一浅,却从未偏移,稳稳地立在自己想走的路上。
他心生感慨,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走在正确的路上。
没等他有答案,远远看着自己的父亲走来。
“衡儿,老东西人呢?”齐太医急匆匆赶来,苦着张脸不说,还频频往屋内瞧。
这几年针对也好,冷落也罢,无非是想看人争争气,二人自小相识,他不是非要致人死地。
“喏,已经往碧安殿去了。”齐衍指了指地上的脚印,同时将镯子给了自己的父亲。
齐太医望着地上的脚印,凌乱散漫的是他的,而霍钧依然是那般已知前路。
“回吧!”他心里不是滋味,此时只剩下对老友的愧疚。
痛失爱女的这几年,他一直努力教导齐衍,想让自己忘记苦痛,可这些苦痛哪是说没就没的,还不是日复一日的跟着。
如今和霍钧对面不识,他倒是有些坦然。
霍钧何尝不难受,是自己逼着霍钧尽力医治,把苦痛全部加诸于此。
“回吧!”他以为齐衍没听见,又唤了声。
齐衍立刻扶着自家父亲先回太医院。
而霍钧此时早已走远。
等到了碧安殿,元安冻得嘴唇发紫,别说风寒获是痨症,整个人都要不行了。
可王陆却趁机发难,不许霍钧看诊。
“你并非御医,若是错诊你可担待得起?”他知道事情不简单,再加上不喜欢元安,干脆趁机把人除掉。
霍钧听了王陆的话倒是觉得有意思。
明明是没人愿意来,现在倒是变成给他的美差了。
“微臣是个不顶事的,可微臣熟读医术,不过侍弄几年花草,替珍兽猛禽治伤,怎么就不是御医了?若臣吃了白饭,可在场之人,谁精通药理,懂得岐黄之术?”他不卑不亢的回答,丝毫没将王陆放在眼里。
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罢了,他早些年在宫里,可没这号人。
王陆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好做了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