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落于下风
小小的圆桌, 坐下五人正好是舒适的距离,霍景珩和荆望堰分别坐在了漾漾的左右两边,等漾漾坐定, 她才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
室内安静极了, 安静的漾漾都不敢大声喘气似的,她余光瞟了瞟霍景珩又瞟了瞟荆望堰, 他二人都冷冷盯着对方, 漾漾又看向前方,正是涂山清的位置,他倒是没有表现出对任何人的敌意,朝她淡淡一笑,漾漾心情一时放松,也笑了下, 抬手去拿酒壶。
这一桌上, 不是世子就是王爷, 不是禁军参将就是远道来客, 那只能让她来为大家斟酒缓解一下气氛。
可她刚拿起酒壶, 两只大掌同时附上的手。
“我来。”
“我来。”
霍景珩和荆望堰异口同声, 大概也惊讶于对方的速度,又冷冷扫向对方。
漾漾尴尬地倒是想收回手,可是手被他们紧紧握着,也不敢妄动。
到底是王公子善解人意, 他优雅起身, 伸出手来抓住壶身,各自朝霍景珩和荆望堰微微一笑:“在座的各位身份贵重, 不若让在下代劳, 为各位斟酒, 也好感谢三小姐今晚的盛情款待。”
霍景珩和荆望堰的手微松了松,漾漾赶紧掣手,王公子从容拿过酒壶,一一斟酒。
漾漾听到王公子的话,想起今日霍景珩救了自己,便端起酒杯朝霍景珩道:“世子,今日多谢你。”
霍景珩目光温和,唇角微扬。
荆望堰立刻问道:“漾漾谢他什么?”
学宫的那件事,虽然已经传扬出来,但的确没有牵扯到漾漾,漾漾也不会自己出卖出卖自己,沉吟一瞬道:“多谢今日五射岁试彧安世子的帮忙。”
她没有说那件事,就好像和霍景珩有了一件别人都不知的秘密,霍景珩笑意渐深。
荆望堰挑眉:“是嘛,如此看来我也需得敬彧安世子一杯,多谢今日世子对漾漾的关照。”
霍景珩脸色微沉,嗓音微凉:“王爷以何种身份谢我?又以何种立场谢我?又何以能替代漾漾言谢?”
一连三问简直不给荆望堰一点面子,直接提醒他和漾漾并无半点关系,荆望堰眸色骤沉,气氛再度陷入冰点,谁知霍景珩突然轻笑一声,转而执起酒杯朝荆望堰抬了下手,高贵而慢条斯理:“如此说来,我才该多谢王爷,这半年对漾漾的照顾。”
这般反客为主,荆望堰嘴角噙了一丝冷意。
漾漾默默放下了酒杯,涂山清没有掺和他们,而是夹了一块糕点放到漾漾的玉碟中:“漾漾,上回你说他家的姜丝梅饼好吃,这次我又特意点了。”
荆望堰将目光看向涂山清,有种大意了地看向涂山清,说道:“漾漾,上回你不是说想去领略一番樊国的风土人情,那儿的点心与这的很不一样,我想你一定会喜欢,而且樊国气候宜人,冬天不会像大曌这样冷,夏天也不会有溽暑时节,很适合居住,那儿的百姓很是纯善,不会像这的人忽冷忽热。”他眼眸深深地看着漾漾,意味深长,意有所指。
他竟有了要带走漾漾的想法,霍景珩瞳孔骤紧,掀眼看向他:“如此,那日后我与漾漾同去,感受一番也好。”
漾漾震惊地看向他,她何时说要和他一起去樊国了?
荆望堰笑了一声:“将来世子来国,自然是有我国国主亲自接待。”
“我以其他身份前去,倒是不必惊扰国主。”霍景珩眼眸幽深,也暗含着深意。
荆望堰凝视着他,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身份”是何种身份,半晌笑出了声:“世子总是这样自信吗?却知过时不候。”
霍景珩目色瞬间冷冽,伸手去拿王公子身前的酒壶,手腕上一丝红线在他白皙的肌肤间尤其晃眼,尤其违和,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他从容拿起酒壶,移到漾漾跟前,缓缓倒了酒,不疾不徐道:“却也是事在人为,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过时是否相候,也看人为,我从来相信,人定胜天。”
漾漾怔怔盯着他手腕上的红线,那是......
看着漾漾的神色,在座所有人都清楚这根红线有特别的含义。
霍景珩垂眸看向漾漾,柔和下来:“这是当日你诚心求来的,落在了惠明寺,我回去找你时,你已经离开,我便收了起来。”
漾漾震动地抬眼,一眼不错地看着霍景珩,当时她多么希望他能戴上这根结缘线,可如今他戴上了,她心里却是乱的。
兰欢在见到霍景珩戴上那根结缘线时又是震惊又是欢喜又是羡慕,然后期待地看向了徐驰冉,徐驰冉只是意外霍景珩竟然留着那根结缘线,没有分一点眼神给兰欢,兰欢眼中的光亮黯然,低下头去。
荆望堰听过许多霍景珩和漾漾从前的事,但他来时,霍景珩已经离开,并且这半年来,漾漾从来没有提起过霍景珩,他便从来没有将过去的那些和霍景珩放在心上,只是有时听到别人提起时,会有些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