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
胤礽终于得偿所愿,被康熙揪着耳朵,吃上了绰科拉。
时值今冬第一场鹅毛大雪。
这批绰科拉可不是意大利教皇“上贡”的。
胤礽伪造的书信还没出养心殿,就被康熙发现了,并喜提两个脑瓜崩。南怀仁看太子爷
实在喜欢,
便去寻了几位
西洋友人,
勉强拼凑出来五十块,特意给送来。
康熙看着儿子眯眼享受的样子,忍不住也凑过去:“就这般好吃?给朕也尝尝。
胤礽虽然很宝贝这些绰科拉,对阿玛还是蛮大方的,剥开彩纸就径直给他送到嘴边。康熙很是受用,凑上前含在口中品了片刻,表情变得耐人寻味。这东西确实好吃。
他认真思考起了向意大利教皇索要此物的措辞。
父子俩就这般盘腿坐在西暖阁,闲渡午后的惬意时光。不消片刻,顾问行双手捧着急报从外头进来。康熙抬手接过,语调平缓:“是康亲王递上来的?”
顾问行点头应是。
“怕是与郑经议和有结果了,朕来瞧瞧。”他换个舒坦些的姿势,半倚在小炕桌边,打开了奏报。
情况不如预想的那样好
康亲王杰书、新任福建总督姚启圣先后四次招降郑经,劝其退回台/湾,并答应台/湾可效法朝鲜,不登岸、不剃头、不易衣冠,还以澎湖为两岸的通商口。郑经却在此时蹬鼻子上脸,坚持要以海澄为界。
议和最终失败了。
康熙冷嗤一声,将奏报丢回炕桌上:
“郑氏王朝内订多年、钱粮透支,本也不足为惧。顾太监,叫南书房拟旨,着姚启圣在福建沿海复启迁界令,北起福州、南至诏安皆设立要塞,高筑围墙,再不容郑经顾问行当即称赞:“万岁爷这一手高明,想来,郑军此后便无暇再作乱了。
见康熙面上仍有一抹愁色,他又取出袖中的奏疏:“这是姚总督随着军报一道呈上来的,怕是紧要事,皇上瞧瞧?”康熙垂眸,见上头题有“平海十疏”四字,顿时来神。他粗粗翻阅一遍,眉宇间终于恢复了舒朗开阔之色。“不错,姚启圣只要不提‘开海禁’之事,也算个良才。’
早些年,姚启圣出任广东香山知县时,曾因私开海禁,叫康熙一气之下罢了他的官。三藩之乱后,此人治军有方,战功卓越,又因先后说降了耿精忠等人,这才一路晋至福建总督的位子。有了这册平海十疏做定心丸,康熙这才松了心思,浅笑着伸手掐掐胤礽的脸颊。
且等到平定三藩之后,朕再好好收拾这秋后蚂蚱!
当夜,胤礽回到景仁宫,就将午后听来的政事讲给赫舍里。
小家伙很是佩服姚启圣,一脸感叹地比划道:“他之前都被汗阿玛扒光了,那么那么丢人,竟还能一心给阿玛办事呢!”赫舍里哭笑不得:“是罢官,不是扒光。罢官就是收回一个人的权柄,不启用他做事了。”
胤礽恍然大悟,还是觉得姚启圣十分厉害。
赫舍里便又笑道:“这正是姚大人的长项了。他为人爽直豁达,自然不会因一时
刻的困境而钻了牛角尖,才能抓住机会翻身。等你再长大一
些,出宫去走走,便知这世间不乏‘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之事,变化本就是人生的常态呢。”
她不知想到什么,遥遥望向窗外被风雪盖严实的古柏,忽而释然一笑一一
“额娘要教你的,便是不必惧怕变化。无论当下有多坏,只要坦然应之,就没有迈不过的坎儿。”
赫舍里作为母亲,总是希望这世上不再有任何变故和事端,能够轻易摧垮孩子的心防。
他得立起来,成为不惧严寒的常青古柏。
两场雪之后,便到了年关底下。
京师今年的雪很大,厚厚地垒在田埂上,一眼瞧过去,便能想见春雪消融之后,定有一派丰收景象。钦天监因此夜观天象,敬告天下来年将是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年,唯有南怀仁这个监正一人唱衰,说冬雷炸响,怕是要有天灾发生。康熙对待科学的态度十分灵活。好的嘛他就听听,不好的直接略过。
因而,他挥挥手打发走南怀仁,并未对这话上心。
宫中今年添了四阿哥,年后又有纳喇贵人和郭络罗贵人相继待产,康熙心中欢喜,便按照宫分制度,给各宫赏下去不少好料子。像低位分的使唤大(小)女子、常在们,一般能得云缎、春紬、宫紬和硬纱各一匹。贵人们则能多出几匹素缎、杨缎、高丽布以及几张乌拉貂皮。到了嫔位以上,可选用的就更多了。赫舍里一向不看重服缎。
奈何康熙三天两头开了私库,命梁九功将最好的挑拣出来一一送来中言,如此几次,景仁宫的库房竟也要摞不下了。赫舍里扶额摇摇头,吩咐道:“两匹大卷宁紬倒是稀罕物,放着可惜了,拿出来给阿哥做几身新衣吧。内大红的要冬装,过年瞧着也喜庆些;至于绿的那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