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目
药材过去。只是,这几年却没再听他提起了……”
赫舍里霎时便将一切都想明白了。
她冷着脸道:“想必是被有心人察觉了,拿捏着逼他办事。可见,他对那宫女的情分不浅。”
“宫中不许太监宫女私相授受,他有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自然不敢寻求本宫庇佑了。索性就瞒着你们,瞒着本宫一步步行差踏错。走到这一步,谁都救不了他。”
这回,屋中静了片刻,连季明德也没有替徒弟求情。
过了许久,赫舍里扶额叹息一声:“方才既然放了饵,他今夜定会想方设法溜出去。无论是给惠妃报信也好,见他那小青梅也罢,将人拿住了,明日一早送往养心殿。”
*
是夜,仁喜还没抓获,养心殿内就出现异动。
康熙转醒了。
顾问行没叫人声张,命御前侍卫严防死守养心门外,自个儿与梁九功寻了太医,近前侍候着。
康熙靠在床头,缓了片刻,听梁九功将今日事件的起因经过细细说完,露出个不明所以的笑。
梁九功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去。
“皇后回宫之后,可有……什么动作?”康熙忽然问。
梁九功答:“娘娘一回景仁宫就发了火,还命逢春将景仁宫和延禧宫的宫人明日一早都送去慎刑司拷问,想来是要彻查的。”
康熙暂且满意了,点点头,接过汤药碗一饮而尽。他抬眸瞥一眼欲言又止的顾问行,随口问:“怎么?顾太监也有事禀奏?”
顾问行犹豫一瞬,还是从袖兜掏出一封秘奏:“万岁,江宁织造曹寅有本启奏,是……八百里加急传讯。”
曹寅深得康熙信任,今年已从苏州织造调任江宁织造,意图继续对三织造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
监听百官动向,民间心声。
可以说,“三织造”已成为帝王安放在江南的耳报神。
康熙接过秘奏仔细阅览,面色骤然沉下来。
曹寅在上头只提起了一件事:“即将接任苏州织造的两名人选中,其中一个叫周国光的,或为皇后安插的人手。”
康熙深出一口气,挥挥手叫殿中伺候的御医、奴才们都退出去,这才吩咐顾问行:“宣采捕衙门(尚膳监)掌印太监周锐来,朕有话问。”
顾问行心中一沉,应声退下。
顺治十一年,世祖爷曾采纳宦官吴良辅的建议,效仿明朝的二十四衙门,开设了十三衙门,以作内廷的情报探取之用。
当今皇上继位之后,不愿宦官权力过盛,将吴良辅处死,十三衙门裁撤,其下属的各个衙门也全都独立出来,划归内务府统辖。
从前的尚方院,如今的慎刑司便算其中一个;
而负责打探情报、缉拿宫人的采捕衙门亦是如此。
多少年过去了,这是皇上头一次动用采捕衙门的人查探景仁宫。
顾问行只觉得,从少年夫妻相伴至今的帝后二人,如今瞧着是要渐行渐远了。
……
夜已经深了,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康熙穿一身明黄寝衣,披着龙褂,背身立在明间,他身后则跪着采捕衙门的掌印太监周锐。
帝王开口问:“查清楚了?”
“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查明,西洋葡萄酒中的草药的确为大阿哥授意所下,只是剂量较轻,若皇上每日饮用一杯,就会头晕目眩,身体疲乏,当不至于中毒才对。”
康熙冷笑:“此酒有延年益寿之效,他会不知道,朕每日须得服用数杯吗?”
周锐垂首不敢再多话。
康熙又问:“大阿哥收买了景仁宫何人?如何收买?”
“一个唤作仁喜的小太监,是首领太监季明德的徒弟,也算得皇后娘娘几分信任,能去得近前。”周锐伏地,小声道,“另外,大阿哥近身侍候的宫女采薇,原是仁喜的同乡,二人自入宫相伴,有患难之情。这小太监便是因此被拿捏了。”
康熙仰面,看着养心殿明间上高悬的“无为”二字。
这还是当年他从乾清宫搬出来后,与保成一道练习法帖时乘兴所写。如今瞧着,竟再也写不出这般洒脱的字了。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叹息一声,缓缓斟酌着字词吩咐:
“皇后身边……有个叫逢春的大宫女,这些年代她与母家多有传讯。朕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就是希望她能约束索额图,统领赫舍里全族,忠心耿耿为皇室效力……”
康熙闭着眸子顿了顿。
冬夜的寒凉顺着门窗缝儿悄无声息钻进来,叫养心殿显出一种空旷的寂寥感。
许久,帝王睁开眼,目光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冷厉:“如今,既然不是单单为朕效力,便也没必要格外开恩了。”
“明日一早,你带人去景仁宫缉拿逢春、仁喜二人,连同乾东五所的那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