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难
出阁了。”
十四阿哥不知帝王要铺垫什么,便静静听着。
“你额娘去得早,今春,朕有意为你众位兄长们进爵,你便也随同一道出宫开府,封做恂郡王,如何?”
听到康熙这话,胤禵心下才终于了然。
——汗阿玛是等不及要他成人,成才,掌握一些皇权允许掌握的权力,并以此与二哥抗衡了。
可他压根儿不想搞什么皇权斗争。
额娘从包衣宫女,一路最高坐到了德妃的位置上,斗了这大半辈子,最终还不是栽进了宫权的深井之中。
他亲眼望见过那荒唐,诡异又扭曲的一幕,如何还能气定神闲地稳坐斗争漩涡中心。
这些日子,他已经看得分明。
四哥虽然性子冷了些,也不爱言语解释,心却……却是挂念着他的。
既然如此,四哥一心追随着太子爷,他虽然不愿意站在同一战线,不与他们作对添堵,却总还是能做到的。
他已经没有了八哥,没有了额娘,不想再与四哥渐行渐远了。
胤禵打定主意,撩开袍子跪地:“汗阿玛,儿子不想做什么恂郡王。”
康熙没想到儿子会是这个反应。
帝王蹙眉瞧了十四半晌,忽而问:“是不是胤禛与你说过什么?”
胤禵一怔,连忙摇头否认。
康熙却不信他的话,自顾自道:“你放心,胤禛先前在江南虽然顶撞了朕,可查处‘江南贪腐案’他功不可没,朕赏罚分明,已经有意封他为和硕雍亲王。到时候,朕叫内务府将你们的府邸选在一处,也方便你们兄弟能时时联络着。”
胤禵叹了口气,越发不愿意成为四哥被牵制的累赘。
他垂眸伏地,叩首道:“皇父可曾想过,若九哥他们按照规矩得了个固山贝子,那儿子最多只能封为贝子,无功无势的,越过众位兄长,往后还如何见面?儿子看重亲情,还请阿玛收回成命。”
他一股脑儿说完,“梆梆梆”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康熙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蹙着眉头只觉着气恼。在他眼里,十四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重情重义,遇上相关的事简直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可偏偏他也是看中这一点,才选了十四。
帝王攥着拳头,高坐宝座之上,他的面色匿在阴影中看不分明。
许久,康熙沉声道:“你先回去,容朕仔细想想。”
*
景仁宫如今得消息的速度越发灵敏。
赫舍里坐在明间的宝座上,听着夏槐将这两日的前朝朝事一一禀告了。
在她的印象中,平定噶尔丹之乱便比前世要早了好几年。
如今,这事儿间接导致噶尔丹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又提前带兵西征,攻克了哈萨克汉国,使其分裂成为大玉兹、中玉兹、小玉兹三个汗国。
准噶尔西征大胜。
策妄阿拉布坦这些年轻徭役,追随着大清的步子建设准噶尔,发展迅猛。他们得到的土地已经逐渐无法容纳文明发展的进程。
于是,准噶尔与大清边界的矛盾开始不断激化。
“这一回,是准噶尔军派兵袭击了哈密北境五寨。”夏槐压低声音道,“寨子不大,损失也小,但因为是自噶尔丹死后,准噶尔军第一次主动进犯大清,这才被当成紧急军情呈报京师。如今,朝中支持出战的人占少数,都觉着这么小的骚扰,不值当当下劳民伤财。”
赫舍里摇头笑笑:“皇上怎么说?”
夏槐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皇上御门听政之后,对这件事没发表看法,只是散朝之后,叫南书房行走定了阿哥们封爵的诏书。”
“剩下的便是小道消息了。奴婢听说,皇上先前有意给十四阿哥恂郡王的位子,阿哥却推拒了,因而此番只跟后头的众位爷一样,封了个固山贝子。”
赫舍里道:“十四是个好孩子,但皇上不会只给了固山贝子,就这样轻轻放过他。”
夏槐一脸佩服道:“又叫娘娘您说中了。十四爷才封固山贝子,皇上竟然问他愿不愿意动身前往西藏,与陕甘总督会合后,只领一小部分人与准噶尔周旋试探。”
赫舍里眸中讶然,许久才冷笑道:“咱们这位万岁爷是越发狠心了,这么小的孩子,他竟也利用得彻底。”
她心中清楚,玄烨这话大概率是试探和威慑。
十四阿哥今年春提前出阁开府,已经称得上是年幼,毕竟他如今连个格格都还没有,如何上阵?如何真刀真枪地与准噶尔军对抗呢?
玄烨是希望儿子知难而退,不要为了几个没甚用处的兄弟,就打算倒戈对抗。
赫舍里叹一口气:“只希望,十四阿哥能学会自保吧。”
……
谁都没想到,老十四是个硬气的。
他听过阿玛的试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