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不是有了遗腹子,姑母怕是真的要随驸马去了。
容嬅对此事存疑,阿耶下了死令,不许人过问。她也私下找紫宸殿的宫人旁敲侧击过,得到零散消息,崇明公主在紫宸殿和阿耶为驸马发生争执,随后愤然离去。
现在细想,巧合颇多,崇明长公主不信,容嬅也不信。
魏玠正色道,“雍和九年,驸马突染恶疾时,我在宫内。雍和十年,先皇临终托孤时,命我提防与驸马关系过密者。再者,就是将匣子托付于你。”
说到匣子,容嬅有些头疼,“我试了多种法子,都不能打开。阿耶走时嘱咐你这些,想必那匣子与赵俭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愿意信赵俭礼做了恶事,所以——”
“所以,从李独鹤入手。”说罢,魏玠摇头,目光示意容嬅不要多言。
“请公主安。中书,陛下命我请您过去紫宸殿。”三保不知何时进了这牢房,竟半分响动都无。
“你去吧。我正好去西郊。”容嬅摆手,示意下次商谈。
捕捉到“西郊”字眼,魏玠眼神暗淡几分,“如此也好。国公最近念叨了好几回,问你何时得空,去尝尝他做的鱼?”
“明日吧,若是样式少了,我可不依。”
......
楼庄去西郊述职后,忙的天昏地暗。休沐的日子缩减到一月只两日,所以他从谢府搬到了大营。
长安城外围共驻扎了八支府兵,拱卫皇城。这几支府兵暂时隶属兵部,若没有皇帝召旨和兵符,兵部不得随意调动任何一支府兵。
八支府兵中,东西二郊四支府兵实力最甚,战袍口粮由容郇供给。到达西郊府兵后,再往西行,便是容嬅养的私兵。
事实上,楼庄将自身物什放在西郊兵营,做完样子后,就一人一马奔向更西处。假以时日,这批私兵会投向大邺与突厥的战场。
养兵贵在精,以夜继日操练,达到一人可敌十人的效果。除此之外,还需配备最趁手的兵器,这便是军器监职责所在。
楼庄此刻站在教场的旌旗下,眼前的士兵,面庞洋溢朝气。初来练兵,军中并无一人不服。询问了都尉,楼庄才知这支兵是容嬅组建,所以训练有素,各级将领和士兵都知军令如山。
楼庄的职责,是在此基础上,使他们更出色,作为利刃,直插敌人心腹要害。
操练太过认真,楼庄未发觉教场后山在回廊上站了许久的容嬅。
“楼庄来了后,这些孩子大有长进,如今能以一当五。”张伯负手而立,暗自赞叹容嬅慧眼识珠,楼庄天赋异凛,冷静沉稳,从见他第一刻起,就知是个好苗子。“公主当真愿意楼庄去关河?”
“当真。”容嬅点头,缓缓道,“我信他。”即便没有赐婚这个契机,她相信楼庄也会为了关河边境百姓披甲上阵。
“突厥骑兵屡次来我朝边境作乱,还妄图将爪子伸向朝堂。黄将军谴斥侯来报,昨夜子时,在玉门关斩杀50多个南下骚扰的突厥兵。”张伯叹息,关河至玉门关一带一直不得安生。起初这些突厥兵来犯时,秉承杀光,烧光,抢光的计策,使手无寸铁的百姓一退再退。
“这些年,突厥也并非那么牢固。”楼庄的声音响起,他背负赤霄,从楼梯那儿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回廊。
“突厥不似中原人,他们的住所随时变更。部落间有时会为水和牧草发生冲突。今年春,突厥东南干旱,占据东南的洛嚇可汗往北扩张,占领了东北库特金可汗的大片土地。二者恰是异母兄弟,面子上的和谐也不必维持了。”
“楼庄,你有何想法?”容嬅想听听楼庄对攻打突厥的部署。
“明年春,先攻西边的阿史那·巴加图尔,其余部落,各个击破。”
张伯面露赞许,不谋而同。
“东南大旱,不利我军前进。且战线过长,不利于我军补给,更留给巴加图尔可乘之机。倒不如暂时对与巴加图尔不和的部落利诱,形成屏障合围。至于吐蕃,有定安将军,山河稳固。”
“老夫就等你平定关河的好消息。”张伯持剑行了个军礼。
“都尉谬赞。”楼庄浅笑回礼,继而看向容嬅。
她今日着了一身红裙,头发简单盘着,未施粉黛,落在士兵身上的目光温柔坚毅。
张伯借口练兵,“自觉”从回廊退下。
“我今晚无需巡夜,不如去尝尝新菜式?”
“可,楼大将军付账才不枉费我大老远来见你。”容嬅“理所当然”。
这是东市新开的一家酒楼,开店的人也是楼庄的朋友,为攒聘礼,楼庄入了股。
店内装潢质朴素雅,伙计们端茶送饭,忙前忙后,食客们用的也心情畅快。账房手指翻飞,拨打着手中算珠。
容嬅来时就看到这番景象,心中感叹,这样的生意她不擅长。
伙计热情的很,见了容嬅,楼庄,就引他俩进二楼的厢房。“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