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楼庄送容嬅回公主府后，去值班处见了张德豫。张德豫起初进殿前卫，只想谋个差事，养活爷娘，谁知这官越做越大。职务移交时，他都摸不准方向。楼贤弟的差事怎的都给了自己?后来经进德大总管提点，楼贤弟去了西郊府兵领兵，官阶不变。明年秋，殿前卫正式由自己接管。

自陛下召令下达，张德豫到今天才见到楼庄，他一见楼庄就忍不住给他来了一拳，“你这小子，半个月了，不声不吭。

楼庄讨饶，“张兄勿气。”

“在殿前卫干的好好的，去西郊做甚?你去就罢了，竟不带我一道。刀剑无眼，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拖你回来?”张德豫越说越气，他对楼庄向来直言不讳，有什么便说什么。

“张兄，我想挣得一份功名，名正言顺地娶她。”

“平日见你不显露山水，没想到你还是个大情种，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让你这般大费周章?”

楼庄静默了一会儿，肯定地说，“她值得。”

张德豫见不得他这副痴情的样子，摆手说道，“罢了，罢了。我不管你。”

此刻的张德豫没有想到几年后，一语成谶，他在尸山血海中，疯狂翻找三天三夜，痛苦到绝望。

“你该不会看上哪个世家小姐，人家高堂不依，所以你才这样不要命。挣一份功名，换取陛下亲笔赐婚圣旨？”张德豫一想即通，七夕那日，和楼庄走在一块儿的姑娘，即使未见真容，周身气度就不凡。

楼庄点头，肯定了张德豫的猜想。

“唉！作为兄长，我希望你得偿所愿。”张德豫拍拍楼庄的肩，表示默许。

“我去西郊后，这些弟兄全靠张兄照料了。”共事多年，楼庄对殿前卫出生入死的同僚难免不舍。

张德豫拍了拍胸脯，“放心，绝不会让羽林军欺了去。”

......

沿着兴安门出皇城，楼庄遇到吐蕃公主贡觉玛，以及领着两队羽林军的窦崇。楼庄主动和窦崇问好，窦崇亦随和许多，仿佛七夕那晚的事未曾发生过。

窦崇态度随和不是为着巴结这位准驸马，而是觉得，之前是自己狭隘了。楼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趋炎附势。更何况，同类人，怎能针锋相对？应该惺惺相惜才是。

打了照面后，楼庄欲走。贡觉玛拦住了他，福了福身，“楼将军留步，上回太液设宴，本公主承了楼将军救命之恩。想着备下薄宴，款待楼将军。”

贡觉玛来了这么多天，只见了容郇两回。上门拜访的宗室子弟，要么缺少文采，要么粗俗卑鄙。她去过魏国公府，魏国公只说不见。街上遇见魏玠，他打马走过，熟视无睹，身边的窦崇更是冷酷无情。她开始急了，这样还怎么和亲？要是不成，灰头土脸地回到吐蕃，还怎么见人？

她跟过楼庄一回，起初以为楼庄和那卑贱的渔女有情，想悄无声息了结了渔女。后来，蹲守在铺子外头的下属禀报，没有异常。贡觉玛也嫌麻烦，要是杀错了人，定会引起官府注意。

“公主不必多想，在其位，谋其事，保护我大邺臣民是殿前卫之责。天色已晚，外臣不便在宫中久留，我先告辞。”

楼庄急匆匆说完这番话，拔腿就撤，仿佛这位公主是什么洪水猛兽。窦崇听完，愈发觉得自己狭隘，楼庄可真是个妙人儿。

不必多想正是你想太多的意思，现在未过正午，哪来的天色已晚，睁眼净说瞎话。果然，贡觉玛和她身旁的婢女梅朵面色不太好看。

窦崇只希望，这劳什子公主赶紧回她的吐蕃去。天天到处折腾，不到一月，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都拜访了个遍，不知道的，怕以为是他窦崇来打秋风。

......

时间过的很快，又过了一月。张德豫和惜雁有情人终成眷属，容嬅和楼庄分别备了一份厚礼。楼庄送了一对赤金莲花翡翠珠镯，容嬅不谋而同，一对百子如意玲珑翡翠镯和一对平安扣。

楼庄知晓后，连夜飞鸽传信，大意是，他都没有，怎的旁人先有？

锦书锦画为此揶揄了容嬅许久，自家公主的驸马是个醋坛子。

为安抚楼庄，容嬅耗费两日，编了个鱼纹团锦花样的如意扣，中间串着一枚她自小佩戴的翡翠。过两日，去大慈恩寺请法师开光，顺便看望姨母。

想起上回与姨母的交谈，容嬅神色黯淡，放下手中的如意扣。

“公主，怎么了？”锦书以为容嬅对她自己编的如意扣不满意。

“随我去看看徵音姐姐吧。”

“现在就去吗？”锦书想到那个痴心女子，心中叹息。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哥哥也不希望徵音姐姐为了他，一辈子困住自己。”

收拾了东西，容嬅带了锦书坐上去萧国公府的马车。不是不想见，是不敢去见。姨母说，徵音近日不太好，见到自己，怕是会雪上加霜。

郑国公府毗邻东宫，容嬅幼时登上过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