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禧二十八年.许诺
今日殿下承诺之凭证。”
宋闻沅立即扯下腰间的龙珏,这是他祖母慈慧太后留给他的,佩戴多年,从不离身。
这块龙珏由两块能合在一起的白玉雕刻而成,用来做信物最合适。
他将右边半块龙珏递入帐内,“以此为证,若小王违今日之诺,愿死于张先生剑下。”
帐内,徐稚棠接过这半块龙珏。
前世,此为她与宋闻沅“定情”的信物。
她是皇后,他是湘王,叔嫂不伦。
他的生母胡氏以为他们俩有过鱼水之欢,可他不过是她想谋皇权的棋子,谁会对一颗棋子动心?
今日她要宋闻沅许诺,想要保全的并非张钤,而是宋闻沅。
就算宋闻沅来日有滔天的权势,张钤也会让他输得一无所有。
张钤是活过百年的人,大智近妖。
徐稚棠清楚他这人的脾性,越对那人恭敬谦卑,那人越是非死不可。
她对前世的宋闻沅有愧,毕竟骗了他的心,还害他为自己而死。
今生,想还他一个好下场。
至于张钤,她欠他的更多。
既然他第一世活到八十八岁,成了名垂千古的贤臣。
那就让一切,归于第一世的结局。
她在暴.乱之中腹部被剑刺穿,现下是被卜家的医者抢下了一条命,但脾脏已伤,最多活个十年八载。
想那弘正十一年暮春,是她三世都未越过的一道死劫。
张钤,你儿时的心愿又要落空了。
徐小野的命,注定在你的算计之外。
外间,张钤向卜先生询问徐稚棠的伤情。
卜先生答:“不碍事,过个一年半载,小娘子的身子便可大安了。”
此话是徐稚棠央求他转告的。
张钤平静地望向花镜门后。
“她活不久,伤她的人已经捉住了,是湘王府老王妃胡氏身边的一个大太监伪装成暴民伤的她。胡氏那老妖婆,害了她四世了。”
胡氏、太子、宋闻沅母子三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先生,她不想我知道的,我自会装作不知道。我不想她知道的,先生说漏了嘴,那先生对我发的毒誓是应还是不应?”张钤凌厉地扫了卜先生一眼。
卜先生:“……”
张钤这厮到底怎么看出来自己对那小娘子说漏了嘴的。
卜先生朝袖手站在一旁的玄奇示意,玄奇哭丧着脸,指了指自己,“算了算了,师父他管不住自己的碎嘴子,由我这做徒弟的来应他发的毒誓吧。”忽然想起来问了一句他师父发了什么毒誓?
卜先生嘿嘿一笑。
“孤独终老。”
玄奇掰着指头数自己娶第一个媳妇的年岁,一直数到娶第十八个媳妇的年岁。
想想娶了那么多媳妇,没有一个能长久的,写休书写得他肚子里都没货了。
孤独终老,算得他的好归宿。
女人于他,不是蜜糖,是砒.霜。
更觉得他师父这毒誓应在他身上,是福不是祸,便放宽心了。
也就张钤那样的,为一个小娘子,折腾得死去活来,折腾了上百年,折腾了好几世,也没有结果。
玄奇嘀咕道:“张潜麟,你不会不懂小娘子的心吧?她在乎你,怕你为她的生死忧心。你但凡学着里面那位小王爷一两分,对小娘子温言软语、言听计从,小娘子的心就偏向你了。”
“啪嗒”一声。
张钤捏着手中的折扇打了玄奇的脑门一下。
“你这浪荡子,懂什么小娘子的心。”
玄奇揉着自己额间的红印,恍然大悟过来。
“张潜麟你对小娘子冷冷淡淡的态度,是想钓着小娘子,让小娘子来追你?”
又是“啪嗒”一声。
这一次不是张钤执扇打玄奇,是卜先生下的“毒手”。
卜先生:“玄奇啊玄奇,天天瞎琢磨什么,张潜麟他这是怕、怕一入温柔乡,就粉身碎骨喽。里间的小娘子看着像只天真无辜的小白兔,实则是条美人蛇,咬人不光疼,还要人命。”他笑眼直视张钤,“喜欢这个小娘子,就像那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张潜麟你说是与不是?”
张钤无法反驳卜先生的话,卜先生说的一字未错。
徐小野的善意,只对她医治的病人。
而在朝堂争斗方面,她缜密的心思计谋,是不输于内阁那些浸淫官场多年的老先生的。
花镜门缓缓从内打开。
宋闻沅出来,满面春风,应是徐稚棠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哄得他心花怒放。
他朝卜先生拱手道:“叔爷爷,侄孙有一事相求。”
卜先生爽快地让他说下去。
宋闻沅:“请先生为侄孙与徐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