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天过海
婉身上泛起了一片片红疹,口鼻之间已经没有了气息。
“娘娘,娘娘,她好像没在喘气了。”
“不,不可能,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郑贵妃声音里带着惊恐。
“娘娘,咱要不还是宣太医来瞧瞧吧。”
“宣、宣,你快去啊!”
为了避免引发皇上猜忌,嬣婉提醒齐玉今日与他人调班,于是今日齐玉不当值,只要他不在现场,一切就牵扯不到他的身上。其它太医们奉命匆匆前来诊治,但诊断的结果均是婉嫔因剧毒而死。
就在郑贵妃手足无措之时,皇上与皇后闻讯一同到来。
万历对一脸彷徨的郑贵妃视而不见,目光穿过她冷冷落在嬣婉的身上。他原只以为是她又闹出什么幺儿子,可当他真切看着她躺僵直着身体,脸上没有半点血色,他才感到一阵凉意从脚底窜上来。
他神情由漠然转为惊慌,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他看着她静静躺在那里,没有呼吸,了无生气,仿佛自已世界突然一片乌云压顶,胸中是难言的沉闷。
皇后抹着泪上前,她试图从嬣婉冰冷的身体中寻找一丝生命的迹象,可她失望了,她禁不住脚下一下趔趄,哀戚得唤道:“婉嫔……”
“娘娘,您要保重凤体啊!”这时兰芷赶紧扶着皇后。
锦慧见状,连忙跪到皇后面前,边不住磕头边哭诉道:“娘娘,娘娘您一定要替我家娘娘做主啊,郑贵妃一直视我家娘娘为眼中钉、她不但一再羞辱我家娘娘,可谁曾想她还,还……”
锦慧泣不成声,她知道这句话是嬣婉需要的,可她也知道话一旦说出,覆水难收,她的主子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已身边,所以她是真心难过。
她的话似平地一声惊雷,众人脸上纷纷露出惊愕的眼神。
郑贵妃本能的扑到万历跟前,哭得是梨花带雨:“皇上,臣妾冤枉啊,这本是臣妾们自已约的百花宴,是婉嫔自已贸贸然跑来,与臣妾何干?”
“可她却是在你的宴席上,喝了你的酒后才,才……”皇后含泪看着嬣婉,气得直发抖,“你作何解释?”
就在不久前,嬣婉还到自已宫里来,与自已有说有笑的,谁曾想这一刻却天人永隔。如若说宫里还要谁真心在意嬣婉的生死,那非皇后莫属了。
“皇上您想想,臣妾就算有心置她于死地,又怎会在自已的宴席上下手,这不是落人口实吗?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啊。”郑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愤恨得将目光投向皇后。
而从始至终,万历都木然的看着嬣婉的“尸体”,一语不发。
自从太后寿宴那夜她疯疯癫癫、胡言乱语,冲撞君王,他一直耿耿于怀,对她避之不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待再见她时竟是最后一面。
她死了?她怎么可能死了呢?先前她溺水后昏迷不醒,可躺了一年多,不也都活过来了吗?如今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死掉?他觉得内心似有什么东西在拉扯,说不清道不明。
她突如其来的死去,置他的天子威仪于何地,他坐拥天下,可却偏偏无法获得她的芳心,而现在她甚至一个告别都没有,就这样走了?所有人都在猜疑是郑贵妃毒害她,可唯有他知道,或许她本就一心寻死。
顷刻间,天子感到自已主宰多年的世界正在崩溃。
他恨她,恨她这样无情,这样决绝。他脸阴沉得可怕,瞳孔中是难以描绘的晦暗,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大家人心惶惶,连郑贵妃也只敢压低声音啜泣。
“求皇上替婉嫔作主。”皇后不愿嬣婉死得不明不白,却也没有一句公道。她替嬣婉叫屈,却也不能放过这有可能扳倒对手的机会。
可她的声音犹如小石子像投入茫茫的大河之中,得不到任何反馈。皇上似在思索什么,欲言又止,最后这屋里只剩下沉闷的回响。
面对着嬣婉毫无反应的尸体,天子感觉到心上有一团无名的火焰,可那熊熊怒火在触碰到“死亡”二字之时,又不知从哪里涌来阵阵潮水,瞬间将火苗熄灭,而心中剩下的不知是恨还是痛。
良久,天子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下面无表情得离开,甚至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他该说“好好安葬她的”可他说不出口;他该与她好好道个别的,可或许不说再见便还能再相见。
“皇上……”这是皇后第一次忤逆圣意。她不知哪来的勇气再次叫住天子,而天子却头也不回得走了。
皇后愤慨而失望得看着皇上消失在自已的视线里,她曾以为皇上是对嬣婉另眼相看的,可天子的反应却令她心寒和困惑,他今日如此的无视非但没将嬣婉放在眼里,甚至连她自已这个皇后都一文不值。
而这时郑贵妃长吁了一口气,拍拍她华贵的裙子,站起身后她脸上又恢复素日飞扬跋扈的神情,看热闹的人也不愿沾染晦气,四散而去。
这样的一幕不由让她不联想在天子心里,嫔婉加之她自已这个皇后的的份量终归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