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孙尚香曾听说过马云騄在扶风高校的「赫赫威名」，能够从扶风传到江东，倒是能够证明此人确实是个奇女子。传言她武功高强，家中人又极为宠爱，便从未在世人面前露过面。扶风马家少有人上门提亲，便是因为马云騄家中有那几个旁人一看就发怵的兄长，生怕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看到异性接近她就来火。久而久之，马云騄的名声越神秘，好奇的人也越多，提亲的便少了。

孙尚香仔细看她的眉眼，竟是十分柔和的柳叶眉，她的眼睛在夜色中看不太清，但仍能够明了地瞧见她眼中的水光。她的肤色并不是特别白皙，却也说不上黑，是很健康的白，也许是因为常年练武。马云騄扭头，与孙尚香对视，她竟心虚一般移开眼。

马云騄挑眉，没有对此作出反应，只是道：“今晚谢谢你了，阿香。”她抱拳，这才让孙尚香有了些许笑意。

她对她称呼的转变，也许就是一段友谊的开始。

“和黄巾高校合作？”马云騄惊讶道，“哥，你确定老妈不会揍死我们吗？”

马超苦瓜脸：“会不会打死你不知道，会打死我是肯定的。”

马家上上下下，都将马云騄视作掌中宝，捧着都怕碎了。

曹操道：“云騄，我知道你是一个胸怀大义的女子，如若你深思，便能知道，我们所做的这一切，根本上是为了什么。”他的话语中带着试探。

主动出击，对于曹操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一件事。他的野心与实力足够支撑得起他这么做。但归根结底，这一帮视黄巾贼为仇敌的兄弟们，却不一定会支持这一做法。与贼作“友”，一不小心便会伤及筋脉，需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如果是以前的刘备，他大抵是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他。可如今的刘备于他来说，却是难以把控的一股神秘力量。他装疯卖傻，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凌厉而肃杀的气质，这人何其精明，曹操尚未完全探究。但至少，他已经把刘备当兄弟了，只是与黄巾高校合作，让他更加摸不清他的态度……

所以，他还需要借助别的力量，来支撑此次的行动。

“我知道。但董卓曾利用黄巾高校要置你们于死地，甚至让赵云失去武功，被人欺侮。”马云騄道，“会长，此为万不得已的下策，却也是如今唯一可选的路。但你要小心，一旦做了，反噬在所难免。如有需要，尽可找我。”

她朝曹操抱拳，却引得刘备低头沉思。其余人也震惊地望着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却不承想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黄巾高校下战帖、赵云凤鸣寺失去武功这两件事，可是在她应召回凉州时发生的事。她如今却能如此精准地讲出这两个事件……刘备抬头，与曹操对上了视线，后者朝他微微点头。

刘备一惊。

是了……会长也想到了。

她本是可以不用如此说辞，含糊带过就好。可曹操只是稍微试探着点她，马云騄却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这也代表她的立场已经偏向了曹操，或者说，是为了马超而偏向曹操。

他心中有郁结，却看着马超单纯的表情，又微微松口气。

看来超还什么都不知道。

马云騄此人，必定不简单。也许她幕后有另外一位boss，甚至有可能，她有属于自己的情报网，且不比曹家的差，而这个情报网，与马家毫无关联。

曹操与刘备二人再无视线交流，却同时感到心惊。

她如今留在曹家，不知道是多了一位得力干将，还是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当天下午，曹操便动身前往黄巾高校，与张宝谈「合作」。不多时，曹操便满面春风地回了学校，看样子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我已经成功说服张宝，去击杀董卓了。”曹操将手背在身后，笑容比去的时候还要灿烂。

马云騄靠着一旁的柱子，没有说话。她的思绪放空，眼神没有聚焦，看上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刘备就坐在她身边，侧头就能望见她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看向了曹操。

“羽我们可以自己救，为什么要找黄巾高校？”赵云的语气并不是很好。

他与黄巾高校仇怨颇深，实在不能理解曹操为何要与这等卑鄙鼠辈合作。

“我用的是三十六计的第三计，借刀杀人。”

“可是，坏人杀了坏人，还是坏人啊。”马超道。

“坏人杀坏人，当然还是坏人啊。”马云騄说，她看看刘备，又看看曹操，“世间的理有其特殊性。以恶制恶，是句歪理，但是，罪大恶极的董卓和罪不可恕的黄巾高校火拼，好歹得死一个，也算好事。”

她伸出两根手指，其中一根弯了下去，代表「死翘翘」。

“另一个，有的是办法治他。”

马超被自家妹妹「残暴」的话吓到了。她以前在家里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到了东汉书院就变成这样了？他开始认真考虑起教育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