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戏文话本
萧承宴眼中有痛楚一闪而过,宋婉清是他最在意的人,这话无疑是在萧承宴心上扎刀子,可尽管宋婉清说了这么让人伤心的话,萧承宴也只是默默红了眼眶,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宋婉清,好似这样就能当做从没听见方才那些话似的。
萧承宴心里不好受,宋婉清也没好到哪里去。
萧承宴委屈巴巴的样子实在是叫宋婉清难以招架,她甚至都想上去安慰萧承宴两句,告诉他自己方才说的都是假话了。
宋婉清不语,萧承宴眼眸渐渐湿润了,雾气涌上来模糊了双眼,丹阳自小教导他严苛,被打的遍体鳞伤时萧承宴都没哭过,可现在因为宋婉清的这一句话,他竟然有了泪意。
只是他到底把这泪意给憋了回去。
宋婉清低下眸子,她揪着衣角,贝齿紧紧咬着唇瓣。
她见不了萧承宴这副模样,好似被自己欺骗了似的,宋婉清心口一阵阵的刺痛,萧承宴是唯一一个从始至终都对自己这么好的人,他舍命相救,以诚相待,可自己却三番五次要伤他的心。
可他身份和自己是云泥之别,宋婉清从不质疑萧承宴对自己的真心,只是若干年以后呢,色衰爱弛,他却可凭着这显贵的身份扶摇直上,往后定然会有高门嫡女来相配,自己又算作什么?
京中从不缺美人,她宋婉清又不是最出挑的那个,往后有美人出现,萧承宴他还会像现在一样坚定的选择自己吗?
而且她这样的身份,就注定她不是能站在萧承宴身边的那一个,宋婉清这是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出身,她身为庶女便是错,她母亲是罪臣之后所以连带她也要被人诟病,嫡庶尊卑家世出身,这一座座大山压的宋婉清快喘不过气来。
因为萧承宴,她第一次萌生了若自己是嫡女该多好的念头,这个念头一出来宋婉清只觉浑身寒毛都要起来了,她是她生母王绫的女儿,她小娘为生她难产而死,自己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她现在只想离开汴京,离开这个荆棘丛。
宋婉清从来都知道是不能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从前是何氏的疼爱,现在是萧承宴,萧承宴身份太高,她攀不起,一个沈肆就叫她心力交瘁了,何况还是沈肆的堂弟,若真答应了萧承宴,往后汴京人要怎么谈论自己?
还不如她离开汴京,到了江南凭自己的绣工做生意,换些银子,有了银钱她就开办书塾学堂,让那些活的孤苦艰难的姑娘们来自己这里读书识礼,她还可以把自己的绣工倾囊相授,让她们有一技之长,不至于跟年幼的自己似的,为了口吃食要苦苦哀求看旁人脸色。
宋婉清自小吃惯了苦,她知道穷苦人家的女儿大多都逃不过被被丢弃,或卖去为奴的命运,念梅念柳就是如此,她们的爹娘为了给刚出生的小儿子打个长命锁,便把姐妹两个卖到了东平伯府,幸而被她父亲做主把姐妹二人都送到了宋婉清身边,没叫她二人分开。
现在念梅念柳跟着自己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可那些没她们这么幸运的姑娘呢,宋婉清是没做过生意,手下也没多少银钱,可她想,若是能凭一己之力让这些女子能在世道里活下去,这也是一件好事。
她心有抱负却不宣于口,从前在侯府时自己尚且朝不保夕,姜氏刻薄时时刁难,宋婉清就算有这心思也不敢说出来,可现在自己和离了,往后天高海阔,再没人能束缚自己。
她看向萧承宴,眉眼很是落寞,又有些不敢直视萧承宴,到底是自己辜负了他的心意。
宋婉清低低垂下眸去,声音带着轻叹:“六公子,您就不要强求了。”
萧承宴充耳不闻,别开脸去不再看宋婉清。
宋婉清上前一步,劝道:“六公子是皇亲国戚,又官至高位,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可我跟沈肆成过亲,就算如今和离了,可在外人眼里我到底曾是侯府的大娘子,您若是跟我扯上关系,您的前程您想过吗?”
叔嫂关系匪浅,传出去是要官声受损的,萧承宴可以任性不在乎这些,可就像碧荷女官说的一样,宋婉清不能再留在他身边,给他招惹麻烦了。
这次是擅自离京,罚了三十军棍,那下次呢,岂不是丢了官位,龙颜大怒?
但萧承宴自小就是个执拗的人,幼时丹阳请师傅教授他武艺,萧承宴年纪小,师傅教的剑法总是学不明白,烈日炎炎,他顶着日头练了两个时辰,才将那剑法学会。
丹阳说他性子倔犟,这样的人心里装了什么办不到是一辈子不能心安的,萧承宴知道丹阳把自己当做剑刃,她要用自己去完成她做不到的事,他甘愿做丹阳的剑,所以他性子愈发执拗,甚至到了偏执的地步。
而宋婉清,就是他藏在心里历久弥新的执念。
宋婉清要他放手,不要强求,可他偏要强求,即便是宋婉清最后厌恶了自己,他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他早就做好了豁出一切的打算,宋婉清的顾虑无非是闲言碎语,可萧承宴早将这些替她摆平了。
他不由分说的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