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烟消云散
常安带着沈予怀到了长公主府外,长公主府府门大开着,有小厮拿着白绸正在装点,常安一颗心倏的落到了谷底,他抓住一个小厮问道:“长公主殿下她”
余下的话常安说不下去了,长公主殿下性子虽然古怪,但对常安和常吉还是不差的,他二人是孤儿,若不是得长公主收留让他们伺候在萧承宴身边,常安和常吉早就饿死了,常安虽然怕丹阳,可是在心底实打实把丹阳当成了自己长辈的。
如今看见这场面,常安只觉心头一团乱,他没等到那小厮的回答,就跌跌撞撞的往院里跑去,沈予怀也跟着常安走了进去,他脚步急促,甚至快要冲到了常安前头。
那枚刻着丹阳名字的佛珠还被沈予怀紧紧的攥在掌心里,上头一个“妤”字,是他出家前一日亲手刻上去的,他出家为僧,日日拿着这串佛珠念经,看似是诚心礼佛,实则也是为萧妤求的平安。
可是为什么
是他心不够诚吗?
到了丹阳居住的大殿外,外头女使们已经把殿外挂满了白幡,许太医在廊下抹着眼泪,常安一见他这样便已经了然了,长公主已经仙去了。
常安咬着手腕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他在廊下的石阶上坐下,眼泪已经流满了脸。
沈予怀站在殿外,他捏着那枚佛珠松了又紧,是骗自己的吧,丹阳那样睚眦必报心胸狭隘的人,是想了这法子来报复自己的吧?
沈予怀不信,都说祸害遗千年,萧妤凭什么去的这么早?
沈予怀恨萧妤,恨她将自己兄长一家看的那样重,恨她将他二人才出生的孩子与小皇孙交换,害的他们的孩儿殒命,丹阳这样凉薄,难道只是因为这是他的孩子,所以在她眼中便可以随意丢弃吗?
沈予怀想进去瞧个仔细,可碧荷在此刻哭着从殿中出来了,她听说沈予怀来了,挡在殿门口不许沈予怀进去:“沈三爷好大的架子,既然沈三爷不愿意来,此刻还要进去做什么!我家殿下为了见你硬生生吊着一口气,可沈三爷你呢,你左推右推不肯来,如今人死了你又要来装什么情深似海!”
碧荷骂着骂着眼泪一颗接一颗的滑下来:“我家殿下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你若是不愿意来就算了,可为何又要在她死后来这一遭?我家殿下牵挂沈三爷多少年,这些年往南山寺送过多少封书信,可沈三爷你呢?你可曾回过一封?”
自从二人和离后,丹阳觉得是自己太过冷血叫沈予怀无法接受,也因为自己儿子死在沈予铮手上,丹阳住在侯府一日便煎熬一日,干脆带着萧承宴回了长公主府,从此闭门不出,只一心教养萧承宴,这些年里他对沈予怀心存愧疚,每年都会托人送一封书信问候,可沈予怀从没回过她,到了丹阳发觉自己生病,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便再没写过,如今已经有五六年了。
此刻提起书信沈予怀还有些懵,他从不曾收到什么丹阳的书信。
可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沈予怀不信丹阳没了,他是一定要进殿里看个明白的,只是碧荷拦着他,不肯叫沈予怀进去。
二人僵持不下,还是萧承宴从殿中走出来才没叫二人继续争执下去。
他一身玄衣,面上尽是悲痛之色,萧承宴对满脸泪痕的碧荷道:“姑姑还是叫沈三爷进去吧,母亲临终前最想见得就是沈三爷,让他见一面也好。”
方才沈予怀还抱着几分丹阳未死的期望,可现在听见萧承宴这话,只觉得整个人都冷了下来,萧承宴接下来说的什么沈予怀也听不清了,他推开碧荷,脚步踉跄的走了进去。
碧荷叫住沈予怀,她哽咽道:“长公主托我告诉沈三爷,从前的事是她对不住你,可也只有这一桩而已,她不奢求你原谅她,只盼她死后三爷畅快些许。”
碧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话,沈予怀闻言身形一顿,丹阳说她死后盼自己畅快些,可她没了自己怎么能畅快的起来?
沈予怀进了殿中,这里还是往日的摆设,不曾变动过分毫,只是殿中层层幔帐覆盖,显得有些沉寂。
殿中静悄悄的,沈予怀撩开幔帐走近,丹阳正安静的躺在榻上,她闭着眼,好似睡着了一般,模样静谧。
沈予怀在榻边跪下,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丹阳的脸,她实在太过消瘦了,同沈予怀记忆里那个明媚的萧妤几乎是判若两人,沈予怀抚摸着丹阳,丹阳的身体还是温热的,沈予怀再也绷不住了,他痛哭起来,若是自己早来一刻,就不会让丹阳抱憾而终了。
往日的那些埋怨记恨、争执憎恶,在丹阳逝去的这一刻烟消云散,沈予怀一直都觉得自己是恨丹阳的,恨她太过自私害死了自己的孩儿,可丹阳又何尝不委屈呢,那时的她不过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面对那样的场面,兄嫂被污蔑惨死,能护住他们唯一的孩子怕是丹阳唯一能做的了。
“丹阳”沈予怀一声声叫着丹阳,可丹阳哪里还能回应他,沈予怀得不到丹阳的回应,喉间发哽,他牵着丹阳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又叫了一声:“萧妤,你睁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