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
少女说:“不要惹怕死的人。”
这段时间她也看明白了,无论怎样,秦熄都不会放过陆沉棠,既如此,她何不带着哥哥离开,即便投奔魔族,都比就在秦熄身边强。
秦熄曾被邪种所伤,伤口久久不愈,能坚持着肉身不腐已是难得,如今又被吞噬邪种的黑猫咬伤,饶不是他过于沉稳,恐怕早就杀了陆雪缘了。
他脸色略显苍白,施法止血,心道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偷袭他!还是用吞了黑莲邪种的猫!
“你要去哪?”
“我要离开你,我要去救我哥哥。”陆雪缘把黑猫架在肩上,“我要自由。”
她已摆脱贱籍,可随意出入南湘城,还意外获取了黑莲邪种,如果黑猫能够进化,她会努力把它喂养成法力强悍的邪兽,所以,凭什么还要受这窝囊气?
陆雪缘道:“现在,带我去水牢。我要带陆沉棠走。”
“自由?”秦熄笑道,“你好天真啊,离开这里,你就自由了?”
“是,我受够了你的虚伪,秦城主,神官殿下,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一个玩意儿而已。”陆雪缘咬牙切齿,怀里的猫也是呲牙咧嘴,开始流血泪,“不陪你玩了,现在,我要见我哥!”
有邪兽壮胆,她就有底气骑在他头上,用邪种来威胁他,满足她的需求。
虽然陆雪缘没有亲眼所见,但她能猜到,当初秦熄在魔域伤得不轻。神魔相生相克,他体内流着神族的血,被魔物邪种袭击两次,损伤可想而知。
“让玄龙卫退下,不许任何人跟着!否则,我的猫咬死你!”陆雪缘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他,绝不放过任何趁火打劫的机会。
秦熄沉默了一会儿,隔空画了一道符咒图,橙色的火光,在少女的半张脸上闪烁着复杂的纹路。
良久,男人单手一收,符咒消失了。
他说:“满意了吗?”
少女抿着干裂的唇,肩膀上的猫似乎感应到什么,跳到男人臂弯,死死抱住。
只要她意念成诀,猫就会发疯地咬他。
陆雪缘冷冷道:“去水牢,我要见我哥。”
*
殿门破开,偌大的院子格外空旷,看来符咒真的驱散了玄龙卫。
水牢与城主寝殿相隔很远,少女带着黑头巾,跟在男人身后。看着他忍痛与狱卒交接,模样冷静自若,完全看不出在隐忍。
二人路过典狱长寝房外,水牢隔间的钥匙交到男人手里,他问少女:“你真的要走?”
陆雪缘说:“我有什么理由留下。”
秦熄问:“那晚去朝阳宗,你都做什么?”
陆雪缘心道,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关心她,简直可笑。
她阴阳怪气道:“告诉你也无妨,赵宗主害死我父母,挖了哥哥的金丹,害得我家那么惨,你觉得,我会让他舒坦吗?”
秦熄看着她:“你从未放弃报仇。”
陆雪缘毫不掩饰:“这是我活下去唯二的目的。”
“唯一的呢?”
“……”陆雪缘愣住了,随即笑了笑,说道:“继承你的遗产。”
此话一出,秦熄忍俊不禁,难得与她说笑:“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你是不是以为,离开这里的魔修,就能去魔域做官了?”
陆雪缘瞪了秦熄一眼,没有回话。
“不要忘记,你还是个凡人,连个魔核都没有,没有香炉你什么都不是。”
秦熄道:“魔域一贯排外,凡间各国对魔修也并不包容,自立门户难如登天,但凡哪个长老看你不顺眼,请个神官下界清理门户,到时候你连投胎的地方都没有。”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是在留我吗?”少女捂嘴咯咯笑着,暧昧地勾上男人的脖子,“那建议城主换个人,给你讲个故事,还记得小时候,寻春阁的老鸨养过一个藏獒,后来因为不听话,被活活打死了。”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花魁敢逃了。只是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个受尽欺辱的花魁,连全尸都不给她留。”
“我从小就被当成狗一样训,但凡忤逆,就会被鞭子抽,这种方式,跟城主将我锁在屋里,结果是一样的。”
“……”
陆雪缘没有顾及什么,张口就来:“这个世界上,有的是男人想把我当作狗,但他们都失败了,只要我不愿意,谁也别想让我听话!”
她冷笑,握住他受伤的地方。
臂弯的伤口渗着黑血,皲裂的皮肤黢黑可怖,深深的牙印,看起来十分狰狞。
强烈的痛感袭来,男人呼吸一滞,随即笑着说:“你和陆沉棠,真的不像兄妹。”
少女望着男人额头的汗珠,抬起手,尝试与他触碰。她没有表情,眼眸却氤氲着一层雾气。明明不想哭,泪水却止不住涌出。
她看着他的伤口,又看了看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