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后来,莲佛惜才从萧瑜那儿知道,赵承薪一见到那信物,听完自己教他说的话术,二话不说便匆忙进宫面圣,将潋珠救了出来。
话说,那孔民轩也算个皇亲国戚,有权有钱,潋珠戳瞎他一只眼睛,孔家人原不打算放过她,谁知半道杀出个赵承薪。
潋珠要被行刑当天的早朝,赵承薪直接上奏表明,狱中的潋珠是他在襄川之乱中失散多年的女儿,如今失而复得,向皇帝讨个恩典,求皇帝能够赦免她的罪责。
既然是请求恕罪,皇帝自然要问明潋珠所犯何罪。
好在赵承薪提早了解过,便将事情原委向皇帝说明。
赵承薪为官二十载,嘉奢帝对他一向青睐有加,又深知他是因为国事,当初才会落得妻离子散的境地,如今听说他的找回自家亲生女儿,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更何况,赵承薪解释说潋珠是因为对孔民轩的冒犯进行反击才会锒铛入狱,在皇帝看来也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子。
于是皇帝将刑部侍郎拎出来查问一番,证实确有此事后,朝有了这份恩典。
谁知带着旨意去领人时,却被告知衙役半夜发现潋珠没了气息,便将她用草席裹了裹,扔到了郊外的乱葬岗。
众人一听,忙去找她的尸首,杨蒙仙更是发了疯,很快找到潋珠,这才有了他抱潋珠回来的那一幕。
本来,潋珠遵照莲佛惜的叮嘱,半点儿没碰牢里安排的饭菜,却不想因为口渴喝了那饭菜旁的碗里的一口水,便开始肠胃绞痛,呼吸急促。
她抬手将手腕上的银镯子探进剩下的水里,镯子果然发黑。
好在莲佛惜给她留给了保命高招——莲佛惜身上的毒血。
潋珠强忍痛意掏出莲佛惜给她的瓷瓶喝了下去。
那瓷瓶里装的,其实是莲佛惜的可以毒解毒的毒血,潋珠喝下后很快没了意识,在中毒解毒的过程里,她的气息微乎其微,光凭手指完全感觉不到。
这才被衙役误判为身死。
好在有惊无险,大难不死。
潋珠在江渡云诊断后,用了他配置的药,再加上被杨蒙仙和莲佛惜静心照料,身体很快恢复过来。
不过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不爱说话,也不似以前爱笑。她曾重新开张卖花,但只去了两天,便又闲置下了。
莲佛惜有些担心,尝试过开解她,然而潋珠往往避而不答,她也就不再烦扰她。
杨蒙仙不是只会说好听话的人,他认为多说无益,不如安静的陪伴来得实在。
自潋珠出狱以来,他便从和潋珠两天一会变成每天来,他知道潋珠近来不爱说话,便只是默默为潋珠弹琴,帮着莲佛惜一起打理潋珠的花房。
这天,莲佛惜带着乌云朵一起到附近的珍溪河下游岸边清洗家里的换洗衣物。
乌云朵在离莲佛惜不远处的溪水里踩水撒欢儿,莲佛惜正要挽起罗裙裤腿,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小腿,蹲在一块平整的大青石板上捣衣。
她洗完过后,正将衣服拎到水里涤荡,忽然察觉到身后响起了马蹄声。
莲佛惜拧干衣服转身回看,见赵锦瑜翻身下马来。
“锦瑜?”莲佛惜露出笑,将手里拧干的衣服丢进一旁的木盆里,拨开胸前的头发,“你怎么会来?是来探望潋珠吗?”
“我是来找你。”赵锦瑜说着,摸出腰间的平安锁递给她,“这个还你。”
银锁儿在璀璨的太阳下,波光粼粼的水光中闪着柔光。
莲佛惜稍稍愣了一下后,笑着接过来说道:“怎么还劳烦你跑这一趟,你可以让萧瑜送到潋珠手里的。”
“爹爹说,让我把这个亲手交给你,还说改日让你和潋珠到府里一趟,他想见见,”锦瑜稍作停顿,“潋珠。”
“哦。”莲佛惜眨眨眼睛,“是这个道理,他们父女多年不见,如今久别重逢,自然要好好聊聊。”
赵锦瑜久久地盯着她,眼含悲戚道:“到底是她,还是你?”
莲佛惜闻言,心头一惊,忙转身去捞起最后一件衣服便拧干边强作镇定道:“时候不早了,潋珠还在等。”
“你为何避而不答?”赵锦瑜刨根问底。
“这重要么?”莲佛惜淡然道,继续拧干手里的衣服。
赵锦瑜却有些气恼地直接踩下水,走到她身边,一把拉住她手里的衣服丢到水里。
莲佛惜也不做什么,只静默地看着那件绯色的罩衫就这样随着流水缓缓飘走。
“我知道是你!”赵锦瑜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你明明手里有信物,也知道爹爹在哪儿,甚至差点见到他,为什么你却避而不见,甚至让潋珠……”
莲佛惜一言不发地抬眼看她一眼。
赵锦瑜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潋珠,这没什么,可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回来。”
莲佛惜仍旧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