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
来想,也是有理的。顾家虽好,可到底是受雇于人,总没我们在外头自在。再难,也能有法子的。”
昨日拒了,今日再去求,只怕二姐那点技艺的底气也会被消磨殆尽。
行商的路,再难,他——许家的儿郎,也不能让姐姐失了骨气。
守在巷口的人,见他们灰溜溜回来,更是得意,“你们自己说的,叩了门,顾家的人就恭恭敬敬来迎,我这眼只怕是不大好使,没看到啊!”
“是小女力弱,借不了势。那市集,我不去就是,郎君请自便。”
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她不过是个炮灰女配,许抱月没打算和他硬碰硬。
和昨日一样,推着车,一条巷子一条巷子地走。
*
顾家。
为了迎大公子,后厨又上了一次朝食,这饭也是摆在了老夫人院子里。
顾成钦先去洗漱,由着金嬷嬷在操持饭食,管家也跟着来送了饭菜,压了声把事告诉了她,末了,还要补一句:“我也是两头难,还请嬷嬷救一救我。”
“呀……”
金嬷嬷倒是先惊讶一瞬,随后笑骂一声,“您将事告知我,回头五郎怪罪,便能推脱了吗?这事,可悬着呢。”
“正是悬,才请嬷嬷救一救。”
“行了,先把大公子的饭食备好送来,否则便是三头都不好了。”
……
老夫人在念经,也晓得他们在外头嘀嘀咕咕的。等金嬷嬷进去,她便问起了。
“戏本里,总是巧得很。今日,府里也和那戏本似的。众人都是好心,到头,好像个个都不开怀。”
“你怎么也和五郎一样,回个话,也得东拉西扯的?我惯他,可不惯你……”
“是奴婢多嘴了。”
主仆亲密无间,金嬷嬷也得掂量着回话的时机,她舀了筒骨汤,才慢悠悠说起,“昨日,奴婢们去城西请的那位许娘子,听说已经开始行商了,今日还遇到了五郎……”
“是在何处遇到了?五郎也是,起得早便也罢了,这朝食也没好好吃一吃,开荒可是要出大力气的,他又是个实心眼的,肚子饿着,再一味要强,亏的是自个儿的身子。”
“是呢,听说是他们刚出门就遇到了,想来五郎已经到了城西,还请他吃了酪。”
“也算是他们有心了。”
“是,正是请五郎吃了,也想着给府里也送一份。”
“那酪呢?”
因着听五郎说起她家的酪也是用了秘方的,老夫人也愿意尝一尝。
金嬷嬷摆着筷子,笑而不答,只是一味告罪,“所以,管家才特意过来请罪,那酪,还没买到。”
金嬷嬷眼波流转,老夫人便也晓得是教大孙拦了,喟叹道:“难为你绕了一圈,却也是这个理,果然是人人都不大开怀。等五郎晓得,还得属他最难过。”
顾成钦动作利落,来时正好在外头听到了祖母这一声叹息,脚步不由一顿。
跟着的小厮将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到。
顾成钦缓了心绪,再度入内,又是如春风一样的笑,“祖母和嬷嬷说什么呢,这样热闹?”
“就说了两句家常话。”
老夫人拉了他坐,借着日影打量着他,连连道,“宁川那边住得可惯?怎么瞧着瘦了一圈?”
“惯的。”顾成钦也笑着打趣一句,“我和五郎传信,晓得他们商队回城的日子,前几日也赶着回来了一趟,他倒好,说我胖了一圈呢。”
“嗐,五郎那性子,你还能不知他?当着你面打趣你,回来却和我说你该是辛苦了,为了马场的事,来回奔波,咱家估摸着也是要出一个治大水的英才了。”
这说的是他也和大禹一样过家门而不入。
世人以孝为先,顾成钦又起身告罪:“此事还未向祖母请罪,实在是因马场好几匹种马要生了,我守了许久,终归是不敢离得久了。”
“一家子,怪罪什么?我不懂你们的公务,马儿的事,还是懂的。千里马难求,旁的事,再要紧也不过如是。否则,宁川这么重要的事,你父亲怎么就交给你来做?这便是信你,重你的。”
顾成钦笑意浓了几分,就着马场的事说了下去,“前几日不过是托了段世伯的人送些白杏,段小郎却是十分客气,让人送去好几匹马驹,说是抵买杏的钱。我找人相过了,皆是千金难求的千里马。”
“这可是大喜事。你便是为这事回来谢他家的么?”
顾成钦不答,却先是低头吃了一口汤,继而才不紧不慢说,“马场的母马,这两年老的老,病的病,折损了不少。世伯送的马,好是好的,可惜,都是公马。”
金嬷嬷布菜的手稳稳的,若换了个不经事的小丫头,只怕无知无畏,才能面不改色继续。
大公子回来,是为马,为一匹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