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二）

对方任由她看，什么话什么招来都接着。

渐渐，打量变成了发呆，双眼无神不知道心里在念着什么。

裴卿知抬手打了个响指：“在想什么？”

心思飞得太远，回神的时候没听见话的内容，只有一道声音响在耳边。

宋知了“啊”一声，抬眸对上裴卿知的眼睛，以为是自己盯人看的太过被发现了，胡乱扯出一句：“你扳指没摘。”

低头看，私语喃喃：“真是。”他把手伸过去：“帮我摘掉。”

宋知了讪讪抬手，两指捏住扳指，一用力就松松垮垮滑下。裴卿知骨节长，食指一抬，触到宋知了手心。

温热的触感犹如电流一般窜过全身，奇怪的感觉蔓延，宋知了不禁颤栗，打了个摆子。

指尖是热的，手心是凉的。褪下扳指，裴卿知三两下捏好褶皱放下，抬脚走到窗台前，抬起胳膊关上窗子。垂进内室的碧绿竹叶被毫不犹豫挡在外面。

宋知了瞬间明白，握了握手，弯起眉眼，客气道：“其实我不冷的。”

裴卿知毫不留情：“骗人。”

“谁骗人了。”她狡辩道：“我，就是一个内热外冷的人。”

裴卿知回她：“对我也是这样？”

“不不不”宋知了摇摇头，发髻上别的珠饰跟着晃：“你没发现吗？”

“什么？”

“我对你是里外都热。”

裴卿知的心似被羽毛扫了一下，痒痒的。

外头，春夏惊喜的跳到门口，大声道：“是雪！陈伯，秋冬快看，下雪了！”想起一个重要的人，音量更大了些：“小姐，下雪了！”

陈伯看她像看到自家女儿从前的模样，慈祥的笑道：“今年雪落得早。”

秋冬放下饺子皮，双手在浪披上随便擦了几下，趴在门口和春夏一起看雪静静落下。

宋知了一听下雪了，先把内室的窗子打开，雪色涌进，看的高兴。推开内室的门，跳着拢上春夏，秋冬的肩膀，三人哄笑一片。

裴卿知就着冷水洗好手，跟着出去。管家陈伯也没坐着，站在门前和他们一道看。一大家子都给力没有扫兴的。

宋知了格外高兴，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在冬至这天看见漫天雪花。伸出手指着外面，道：“这叫初雪。”

裴卿知跟着重复：“初……雪。”

春夏是个好奇鬼，连忙问道：“有什么寓意吗？”

她转头，兴勃勃问裴卿知：“你知道吗？”

他思付一会，摇头：“不知道。”

“咳咳”宋知了握着拳头移到嘴边当话筒，一脸神秘：“那么现在由我宋知了为大家解答，传说初雪降临这天，许下的愿望都能实现。”

秋冬反应最快，立马闭眼双手掌心相对，抵达下巴上：“那我先许了。”

“快许快许。”宋知了后仰看向陈伯道：“陈伯也许。”

“好好好，”陈伯笑着闭上眼。

她装模作样闭上眼，又睁开一只，笑嘻嘻道：“王爷也许。”

裴卿知这才有了动作。不过，他没闭眼只是一直看着身边的人。

他要的愿望就在身边，不求神拜佛，一切靠双手挣来。

宋知了倒是挺相信的，心里掰扯了好几个愿望最后郑重选出一个，那就是赶紧完成任务，回到现实世界。念完这些总觉得漏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想起谋反，记起身边这个不听劝的王爷，于是小心翼翼把刚刚那个愿望草稿从心里划掉，非常隆重的在后面加上一句：祝裴今安心想事成。

加上才觉得圆满。

时间差不多，春夏，秋冬，陈伯相继睁眼。

三人相视一笑，谁都没有多问，知道愿望说出口就不灵了。

宋知了刚洗了手，坐在一旁什么也没干，这会手还是干净的。

陈伯端来一盆热水，三个姑娘挤在一个盆子里洗，擦干后宋知了坐在外室矮凳上，开始炫耀自己会包荷花样式的饺子。

俩姑娘围在旁边目不转睛。饺子皮在手里一翻一折，四个角一转，成品还真是像开了花的荷花。

俩婢女叫起来：“小姐你太厉害了，快教教我。”

裴卿知坐在另一边，附和道：“也教教我。”

“行行行，”宋知了招手道：“一个个来，先拿起一个皮，对角折。”

几人纷纷照做。

“然后这样一折。”宋知了做了示范。

春夏，秋冬一下就会了，倒是裴卿知怎么搞都不对。

放下手里的，绕到裴卿知旁边，实在急的慌，直接上手了。

嘴里嘀咕：“刚刚那么灵活的一个人，怎么就学不会呢。”

宋知了握着裴卿知手，手把手教，就不信这样还学不会。

折好角，宋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