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送她们去真正该去的地方,让她们得以解脱。”元綦道。
“哈哈哈…哈哈哈…解脱?入所谓的六道轮回算是什么解脱?”婳姬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好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看看你自己,站在这儿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得道成仙,做那高高在上跳出三界的神明!你们这些修仙的倒是会求真解脱!”
“她们这一世已尘埃落定,来世若有机缘,亦可求经问道,冥途路引可……”元綦道。
“说来说去,就是想炼度她们,可曾有一分在意过她们的感受?”婳姬已怒。
她的掌心幻化出一串流金溢彩的蝴蝶,顷刻间,遍布元綦身侧。
元綦凝神聚气,念力画符,速在他和含碧四周立下结界。
婳姬双臂轻舞,裙裾轻旋,左右指尖在空中点点攀升交错相触,崩出处处金光,两指分合,一只闪耀夺目的巨翅金蝶从掌心飞出,徐徐下落,扇着羽翅悬停在结界之上,一对卷曲的触角低垂,渐渐延伸向结界的边缘,只一秒,触角消失了,头和躯干也消融了,独剩那对巨翅流金溢彩地舞动着,极其诡异。
元綦见此情景,迷惑不解:“你可知这妖物原身为何?”
“蝴蝶?”含碧蹙眉猜道。
“蝴…蝶…”
元綦只觉视线模糊,眼前忽有一只蝴蝶扑面,他欲念咒驱赶,却挥之不去。
降真香飘飘袅袅,遥望灵霄殿,敬香炉里火星银红。
“元綦,昨夜为师相星落卦,尘缘将尽,有一事要交付于你。”须发皆白的老道士高高端坐于上。
“请师父示下。”元綦立于下。
“俯首跪拜道祖。”老道士道。
“是,师父。”元綦伏身。
“东皇镛,是我大有宫至圣之宝,无上法器。为师今日将东皇镛传于你,并授你心咒,不过…”老道士捋须望向他,敞阔的厅堂里挺直的腰背仍伏跪着,看不着脸,无声无息的。
“不过…如何开启东皇镛,皆凭机缘,并无箴言录储。三百年过去了,为师百思无解,终与东皇镛缘尽于此。前路漫长,元綦入世吧,兴许你能寻得答案。”
老道士言罢,垂目良久,在一张薄纸中,落下寥寥几笔递与他。
“啊,原来这就是你的执念啊,还挺有意思。”婳姬笑道。
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秘密亦被他人窥之。
群山间,蛾眉月悬,九曲溪谷中,一叶孤舟之上,素衣清颜长衫广袖一女提青灯伫立。
其后,有天灯浮出,三三两两的飞入半空,橙红的灯影映落,碧树如烟,晚波拂影。
“阿衍,是你吗?你回来了?”女子回眸望着漫天散落如繁星般的天灯。
“婳姬,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思念我吗?”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竟是河神!”元綦定睛一看,大惊,“怪不得,他的府邸如此轻易成了妖精的巢穴。难道说……”
眼前的河神清隽俊逸怀中紧拥着的婳姬更是明艳照人风情万种,好一对璧人。
“嗯……”婳姬应道。
“为何要放天灯啊?”河神问。
“阿衍,我…我在向天神祈愿…为了…为了我们的骨肉…”婳姬望着他,一双眸子晶亮。
“骨肉!”河神扳正婳姬,俩人对视彼此,“真的?是真的?”
婳姬含笑点头:“是真的,她在这儿!”
她的手牵着河神的手,轻抚上自己的小腹,衣带翩跹。
“有几日了?”河神问。
“尚不足月呢。”婳姬低着头,娇容映落在星河里。
“是吗?可…我等不了…”河神道。
“什么等…不…”婳姬抬眸。
河神的手在她的小腹重重一击。
她佝偻着,向后飞退。
一颗晶莹透亮内里流淌着七色异彩羽翅蝶的怀光胎珠从婳姬的小腹穿出,落在了河神的掌中。
“阿…阿…衍……”婳姬泣声,“为什么?为什么?”
一道结界升起,九曲溪生出无数漩涡,最大的漩涡卷起巨大水柱,婳姬被吞噬。
“这颗珠子…嵌在了…河神那把邀月锏之上?”元綦愕然,“难道说,河神用自己和婳姬的骨血筑了一把法器?婳姬惨遭背刺,如今是来寻仇的?”
他思忖间,忽觉剧痛传来,眼前群蝶翩舞,密密麻麻,撞击着结界。
结界上已满是破绽,岌岌可危。
再看手臂上,蔓藤绞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血痕中闪着盈盈绿光,身畔的含碧眼眶红肿,泪眼汪汪。
“你…你总算…醒…过来了!”她泣不成声。
“小…妖精,你在做什么?”说话间,元綦已觉自己气息不稳。
“她用那些蝴蝶吸你元气,结界…破损,我不会修补,只能…只能用蔓藤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