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扣个丈夫刚去世,转头就收下大哥赠送的簪子之名头,她就算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干系。
“妾身也是为大哥好。”
卫瑜然面无表情说:“哪天嫂嫂若是知道有这一支簪子在弟媳这里,引起误会就不好了,大哥你说是吧?”“嫂嫂?"周枭听她一口一句嫂嫂,胸闷得很,却又无法排泄,绷紧下颌,冷声反问,“我周枭连个女人都没有,你倒是想得挺远。”
“不远。”
卫瑜然不急不缓往旁边踱步,“大哥若是想娶妻,身为弟媳,妾身可帮忙牵桥搭线,给大哥介绍个美娇娘当媳妇。”
“毕竞妾身也是拿了大哥给的月钱,帮忙打理内宅,下到丫鬟,上到大哥的终身大事,这些都是妾身的分内事,应当做的,大哥若是同意,妾身今天便可去联络联络。”话落之后,周遭寂静,屋里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卫瑜然迟迟听不到回应,她回过身来,眸光缓缓从下往上望去,只见这个男人正冷湛湛盯着自己,似乎在压着什么怒气。
“我周枭的终身大事,还轮不到你插手。”卫瑜然正想说些什么,未等她开口,周枭已经转身离去。
过了没多久,卫瑜然坐到圆凳上,细白指尖捻起桌上的茶杯,里面盛着清淡飘香的茶水,垂眸轻抿一口。不知为何,和平时口感比起来,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难以形容。
她觉得应当是茶叶坏了,放得久了,喊来绿樱重新沏一壶茶。
卫瑜然摊开账本,挽起右手的袖边,毛笔蘸了蘸墨,认真在账本上记下新一个月的收支。
纹银3两,是昨天周枭给她的,过两日得出去一趟扯两身衣裳。
计完账本数目,卫瑜然看着这些纸墨,想到亡夫的信,忽然升起一股遗憾,她只收过夫君写给自己的信,却从未给夫君写过任何信。
如今人不在了,这份遗憾达到极致,卫瑜然神情落寞,眸里浮起难受之意。
取来新的信纸,卫瑜然打算从当下开始,每月写一封信告知阿聿她做了什么,待明年阿聿忌日,她再一一烧给他。
这样,他应当能收到吧。
北方的白天过得很快,不到三个时辰便日落西斜,暮霭沉沉。
营寨里亮起油灯,卫瑜然搁下毛笔,揉了揉手腕,再将这几封信妥贴收起来,放到妆奁的一格里。期间她已经吃过晚食,打算在竹轩居散散步,没想到刚到竹轩居,就看到李勇过来。
李勇看到卫瑜然就像看到救兵一样,来到跟前,却又怕唐突,斟酌了好几次才开口:“二少奶奶,周统制他今日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在书房里喝酒,兄弟们都不敢靠近,属下怕出什么事……”
毕竟过两天就是黄阳和魏人再次交易的时机,也是他们抓捕这些违法乱纪贼子的最佳时机,若是耽误了,事情可就大了。
卫瑜然却觉得无端好笑,凝眉瞧他:“大哥喝酒,与我何干?”
李勇哑口失声,“属下听旁人说周统制今日午时来找过二少奶奶。”
言外之意,他怀疑周统制喝酒与二少奶奶有关,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才来找她。
卫瑜然想起午时,大哥为了支簪子来找自己要说法,闹得不欢而散,她只不过是把簪子还给他罢了。当初收下她就有所顾忌,若不是为了他的脸面,她自是不可能收下别的男人送的簪子,让自己留下把柄,供人以后嚼舌根。
“你听谁说便找谁去。"卫瑜然眼神一横,瞥他一眼,“我有些累了。”
李勇欲言又止。
“周统制明日还要训练,喝这么多酒,属下怕影响明日的训练,二少奶奶,算属下求您了,您去劝一劝周统制吧。”
周枭的书房有一块席地而坐的卧榻,窗外一片夜色,阵阵夜风吹过来。
酒气弥漫在夜色中,矮桌上摆了一壶酒,据家仆说前面已经喝了十多壶。
卫瑜然过去时,天色昏暗,书房里点着油灯,她绕过书架和屏风,来到卧榻前。
周枭懒散席地而坐,结实后背靠在一个凭几上,曲着单膝,手肘撑在凭几扶手上,手里拿着一壶酒,昂起头就喝。
看着醉得上头,看不清神色的男人,卫瑜然柳眉拧紧,抬手捂了捂鼻尖,酒气实在太刺鼻。
“大哥……她唤了几声,人没反应,看不见她似的,又喝了一杯酒,卫瑜然试着将熬好的解酒汤给他端过去。然而当她放到他手旁边时,周枭蓦然出声:“你来做什么?”
嗓音中带着低沉的沙哑,却又莫名悦耳。
卫瑜然顿了顿,给他介绍:“这是解酒汤,李勇让我过来给你送碗解酒汤,趁早喝了吧,明日你还要训练。”“拿走。“周枭冷笑,“我不需要。”
卫瑜然居高临下看着卧榻上的男人,看他昂起头又要喝酒,她犹豫了会,到底还是伸手抢过。
“别喝了。“她特意放软腔调,和白天疏离冷漠的语气相去甚远。
“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