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被传黄谣了
朗朗晴日,四五个短衣粗裤的皮肤黝黑的女人围到崔府门前。其中一个提着大袋灰扑扑粟米。
那名女子身材高大,头发杂乱枯黄,另一只手拿着绢布,高声呵喊:“船头张铁柱前来求娶崔家三公子,咱们相好也有些日子,今天我提着三百两粟米前来下聘!”
护院想赶她们走,结果她们刚提着棍子追出去,这些女人就溜走,等到回去这些女人们就跟了上来,烦不甚烦。
门侍们忍无可忍:“你说和我家公子有什么证据吗?我们家家主乃金陵知府辱人清白,小心抓你去府衙牢底坐穿!”
岂料这些混混就等着她们问这句话,高大女人将手里绢帕高举出来,“你们家公子不是劳什子才子吗,这是我们相好期间,他给我写的情诗,上面还有他的署名咧。”
门卫半醒半疑凑过去,定睛一看居然真是自家少爷名字,脸色顿时一青。
她让剩下的人先在门外待着,自己立刻去禀报家主。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在严肃寂静的正厅内格外响亮。
“给我解释这是怎么回事,你都要和侯府二小姐成亲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崔母将写着淫词艳诗的绢布扔到崔暗梅脸上,面色涨红怒不可遏。
“我崔家家风清正,绝不容污秽之徒,”她看着垂首跪在地上的崔暗梅,心里一横,“如果这事属实,你就先去清修寺修生养性。”
韩氏沉默地站在崔母身后,害怕被波及遭到休弃,既不敢附和也不敢求情。
崔明鸣倒是想冷嘲热讽两句,但崔家虽然到崔母这才混上一官半职但规矩森严,崔母没有发话,小辈是不能插嘴的。
崔暗梅被打的头偏一边,洁白如雪的面颊上出现一道清晰可见的指痕,可见打的人用力之大。但他的始终跪得端正,脊背挺直如松。
其实崔母平日把他当透明人,很少管他的事,今日如此兴师动众,无非是担忧侯府受此影响退婚,她还没坐热的知府位置也随之失去。
崔暗梅心里讽笑,低眉垂首:“儿子根本不认识张铁柱,还望母亲明鉴,”
他将写有淫词的绢布展开,“这绢布是伪造的,虽然撰稿者有意模仿,但儿子提钩喜欢出锋,这上面却没有,还有这处转折,幅度太小,”
“母亲若不信,可以让人取去我之前的书帖对比。”
崔母让人拿来崔暗梅从前的文稿,两相对比在细微处果然有不少区别。只不过崔母不熟悉崔暗梅的字体,这才一眼误会。
确认是伪造,崔母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面子挂不住,僵硬道,“如果你平日洁身自好又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好好和谢二小姐解释,回去把《男戒》抄上二十遍。”
对于这个结果崔暗梅并不意外,他低声称是,甚至没有提外人怎么会有他的自己加以模仿,崔暗梅做事谨慎,虽常有诗文远播,但真迹从来不传人手,所以一定是崔府里的人动的手脚。
但他知道,崔母好面子,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家风不正,管理出问题,只会把原因全部推给韩氏。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只有忍耐许久崔明鸣借口关爱兄弟留了下来。
他绕着被小侍搀扶才能站起身的崔暗梅转圈,表情是毫不掩饰的痛快,刚要开口却被崔暗梅打断:
“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没达成目标很遗憾吧?”
崔明鸣一愣,随即裂开嘴,“哪又怎么样,母亲是不会罚我的,”
“而且名声这种东西传都传出去了,真的假的也无所谓。”
他盯着崔暗梅的脸,即使崔暗梅容貌有损,但那青淤不但不影响半分清丽还让人更生怜爱。
见此,崔明鸣眼里的恶意几乎滴出水来,“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传出侯府退婚的消息,到时候你就只能和青灯古佛相伴余生,等你老了连尼姑庵的尼姑都看不上你!”
可是崔暗梅闻言并没有像崔明鸣想的那样流露出惶恐不安的神色。
他笑了,是眉眼都舒展开来了的那种,“蠢货,”
“真以为我的婚事没了,你的婚事就能顺利,崔府的所有未婚男子都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明白?”
崔暗梅觉得自己实在高估崔明鸣,居然连这种蠢招都想得出来。
“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崔暗梅道出崔明鸣一直以为隐藏的很深的心思,“无论是容貌才华抑或是女人的喜爱。”
“胡说!”崔明鸣矢口否认,“我明明是讨厌你爹,讨厌他勾引母亲还让整个崔府蒙羞!”
“是吗?”崔暗梅勾唇,“那你为什么抄了我写的诗,出去炫耀。”
不需要再加任何辛辣的词语,只这一句话,崔明鸣就感觉整个人像被扒光了放到太阳底下暴晒,甚至来不及思考崔暗梅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今日的事情我会记住,崔明鸣。”
这是崔暗梅第一次直呼他的姓名而